我在意的是你,可时询不能说,“伦常”二字可是直挺挺的大山,压得他难敢再说一个不字,面色也带了点僵硬,可身体却是不能控制地继续给眼前这个人安抚。
心里太多小九九的顾遥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只趁着这机会把软乎乎的委屈表情摆出来,非常得寸进尺地提各种要求:“郭冉冉确是郭家比较受宠的小辈,你今日刺伤了她,按理郭家定要来为她讨回公道的,只是我的面子他们也不会不给,恰又正逢仙家大会和炼器大赛,郭家此刻也分不出神思来对付你,所以,这大半月你切莫独行,日日夜夜都要在我身边,这样,郭家断然不敢随意出手的。” 说罢,笑容满面,正气凛然地等他回答。
时询从来敌不过顾遥带笑的桃花眼,可“伦常”就目前来说对他的影响也是莫大,诶,到底是意难平,这唾手可得的近距离,作祟的占有欲又怎么会放过。
于是,时询听见了自己的回答:“好,日日夜夜在你身边。”
而后半月多,灵一自觉跟着凌霄照顾玉兔,而时询就跟着顾遥同进同出,白日里闲晃乱逛地买各种各样的东西,夜里隔着时询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帘子安眠。
※
日子过得很快,平阳城早在一周前就已经喧闹起来,每日都有来自归墟四面八方的门派家族和许许多多的炼器者,各式各样家徽山纹的锦旗和马车流连在整个平阳城。
内城已然不复以往的宁静,“来去归一”也人满为患,日夜都有杂乱的人声。
平阳郭家宅邸居内城中心区,西北方向的清辉院是郭家待客的客居,今次四大上仙、八大山派先行的弟子都在此处休息。
如今是柑香月九日,明日便是仙家大会的日子,客居的清辉院,各家弟子大约已来齐了。
垂羽上仙的九十九位弟子不分级次,只按入门先后排序,如今来了四位。这四位分别是位列第四的染寐,大成散仙,染寐散仙是垂羽上仙四位衣钵弟子中年纪最小的;位列二十一的古蕴,大成玄仙,古蕴玄仙的修为与她的位列或是不符,但她炼丹的技艺却是仙界中少有的佼佼;位列六十二的亭赋,中成散仙,评价亭赋散仙,独能用潜力得天独厚来形容了;位列六十三的高岑,大成玄仙,高岑玄仙与亭赋散仙为挚友,个中感情令人羡慕。
听晓上仙来了衣钵弟子的两位,大师兄木彦深和三师弟顾遥,他们俩同时也是以参加炼器大赛的选手身份而来。
阮庭上仙只来了一位衣钵弟子百里闻,可其下却浩浩荡荡带了约莫百名记名弟子,散居在平阳城内。
而八大山派只各自派了两位入室弟子,另两座主城各自有自家宅邸,所以未与他们同住。
说来也是怪异,自那日之后,郭家居然没有找时询麻烦。
时询跟着顾遥常日奔波在各式各样的仙界材料铺子中,有时也见过郭家的人,却没再见到郭冉冉,这也是情理之中,毕竟郭冉冉由他的碎凌刺伤,不让对方养个个把月的,他也是对不起自己的剑。
而这几日所见的与郭冉冉眉眼肖似的姑娘,大约是她的同胞妹妹郭冉冬,时询几次见她,看见的尽是阴狠毒辣的恨意,即便如此,那郭冉冬也是一次都没动手。时询自然不会以为郭家就这般放过他,平日里已是比以往更加谨慎了。
※
第二日,天将明朗,内城中央的字库塔十丈之外已派驻了郭家护卫和武师,清一色都是大成人仙的修为。
时询与顾遥分开,独自带着灵一站在外围,如今离塔已十分近了,在他的灵识里,前些日子里灵气的吸拢此刻更为明显,他甚至能感觉到奔涌而去的灵气渐渐能打起旋涡,呼啸着向塔中奔去,可牵引力又那么不甘,那么痛苦,那些灵气之外的负面情绪全都是滔天的恨意。
午时的磬钟敲响,伴随着一道道低沉的嗡嗡钟鸣,云海中翻起白浪,四道身影不约而同从四处落在了塔前的广场之上。
垂羽上仙不重容貌,如今也早过了两百五十岁,他驮着腰背,拄着一根交缠盘错的虬枝,手柄处早已被打磨的光滑发亮,行走虽慢,却稳扎稳打,一步比一步坚实,虽是耄耋的身形,可他的脸上还是如同半百的样子,只双眼一直未曾睁开过。
跟在身后的听晓上仙相貌上约莫不惑,身形伟岸,五官轮廓分明,眉眼间却意外柔和。
另外剩下的两位年轻男子,大概未到而立之年,正是阮庭上仙和琴素上仙。
阮庭上仙始终含笑上扬,嘴角带了两个酒涡,笑起来有些孩童的稚嫩,与他的身份倒是十分不称,他穿着一身藕色的广袖,外头罩了白色的鲛绡,最是昳(yi)丽。
而琴素上仙气质非常,一身白色广袖更添出尘的气质,他没有表情,眼睛清澈却又深不见底,深黑色的长发随意绾了一个髻,垂下的发丝在肩膀上停下,泛着幽光,身材挺秀颀长,倒最像寻常凡人对仙人的描述,飘逸出尘,如若天人。
事实上,他们的样貌皆可任意由修为控制,即便是这三位上仙,也都是修炼逾三个花甲的年纪了。
未过许久,八大山派的主人和三座主城的城主也同来了,十五位仙界杰出的修仙者同时站在众人眼前,实属罕见,压抑的气场实非常人可以忍耐。
这时,字库塔塔门前的石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