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君。”
沈轻君在院中坐了没多久,上完药的楚玄昭便找了过来。
“你出来了?”
“嗯。赫连谷主的药很好,才上完,痛意就小了一半,倒是起了些痒意,却不好去挠它。真是多亏了你,这要是我自己找他要这样的药,不知道又要开出个什么惊掉下巴的天价呢!”
“那只臭狐狸也就嘴上这么说,你别当真。”
沈轻君轻轻一笑,自己当年也是被他讹过的,不过后来他还是把钱又偷偷丢回玉园,还为此生了不小的气,还怪自己也太呆了,连个玩笑都听不出。
楚玄昭发现每次提起赫连辛,沈轻君都是不禁一脸的笑意。之前觉得没什么,现在却莫名觉得有几分刺眼。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也决定以后少提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如何去捉拿那些官吏?”
“捉拿?虽然你掌握了他们许多证据,可毕竟不是所有,他们掌控影州多年,必然不会坐以待毙,捉拿他们并不容易,还极有可能被他们反咬一口。”
“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可我们难道要这么耗着?”
“当然不。你假死一事瞒不了多久,必须在他们有所行动前快刀斩乱麻,一举拿下他们。捉拿,他们说不定会反击,况且,你没有人手,就算能让阁里的人帮忙,回京又怎么向皇帝交代?”
“没错,确实不好办。”楚玄昭点头。
沈轻君唇角微微一勾,随手将手中玉箫转了转,“皇帝不是让你便宜行事吗?所谓便宜行事,就是让你全权处理影州官吏,不必向他汇报。所以,我的意思是,不必捉拿,直接夜杀刺史,震慑其他官吏。”
“直接夜杀刺史?”楚玄昭不由微微一惊。
管你怎样的一手遮天,怎样的权大势大,既然千机楼已经掌握多数证据,那也没了与影州官吏虚与委蛇的必要。
楚玄昭长于朝堂,也许一时跳不出这个思维局限,可沈轻君却是出身江湖杀手,再多筹谋算计,他也不曾忘记有些事,完全可以做的直接一点。
“没错。擒贼先擒王不只适用于战场,官场也是一样。若是一一捉拿,人手的问题且不说,也极有可能给他们反击或逃跑的机会。直接杀掉刺史,将他的头颅悬于城门,其他官吏惊惧之下,此时再由你这个‘已死之人’出现,用收服的刺史府兵去缉拿其他官吏。但有违者,当场格杀。”
“这,这会不会太过狠厉了?”楚玄昭有些犹豫。
“随你。我也不过是建议。”沈轻君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既不见不满,也不见赞同,只是无所谓。
楚玄昭的行事作风有时候有些绵软了,这样的他,是无法成就帝王之位的。
尽管他愿意帮助楚玄昭,也为他的承诺和野望动容,但若说起行事手段,他其实更赞赏滕王楚玄青那样的人。
楚玄青虽然为人自私,一心争权夺势,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处事果决,手段狠辣,不会瞻前顾后,遇事也更加地敢于取舍,这些,其实都可以算成他的优势。
楚玄昭一时有些沉默,他当然不是要可惜那些官吏,只是乍然没法适应这样直接又狠辣的处事方法。
但他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杀一儆百,敲山震虎。
楚玄昭终于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沈轻君,目色坚定,“好。今夜,直取刺史刘茂头颅。”
“我已经让人严密盯着他们的动向,随时可以动手。”沈轻君回望他,神色仍是未变,他知道,他不用去说什么,楚玄昭一定会自己想过来。
就像当初,他虽然犹豫,最后还是接受了杀死京畿卫的计划一样,他并非不忍,只是对方法需要适应。
“那我吩咐楼里将他们的证据送来,我们还可以在杀掉刘茂之后搜查他的刺史府,一定还会有新的发现。这些东西在回京之后,父皇必然问起。”
楚玄昭一旦决定,就毫不拖泥带水,沈轻君也正是欣赏他这一点,才会一如既往地直接摆出自己的打算。
“轻君,我们今夜是否亲自去取刘茂的性命?”楚玄昭知道他派了人盯上了刘茂,可是让他什么也不做地等在这里,他浑身不舒服。
“也好,就由你亲自动手。”
“我?”
“没错,你。”沈轻君眸子里盈了几分笑意。
楚玄昭看到他神色中若有若无的趣味儿,心中一乐,没想到看起来挺严肃的人,也有看热闹的心思啊,果然是跟赫连辛做朋友的人,不是没有一点相似之处的。
“好。不过我伤还没好全,刺史府兵又不少,你可得帮我截住其他人,刘茂的头,就由我来,其他的,就仰仗阁主大人了。”楚玄昭粲然一笑,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自己能逗乐他,也算‘幸甚至哉’?
不过,有他这么个专职杀手的老大在一旁盯着自己杀人,压力不小啊。
“嗯,我自会从旁相助。”沈轻君转了转手中的玉箫,看向仍旧换了一身辰隐阁黑衣的楚玄昭,“不过,你惯用的折扇毁了,就用本阁杀手所用的臂刀吧。”
“来人。”
“阁主。”一名黑衣人闻声迅速跪在沈轻君面前。
“将你的随身武器借给王爷一用。”
“是。王爷请。”
楚玄昭将臂刀接在手中这才仔细地看了看,之前一直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这半尺长的杆状刀刃不用时是一个棍状的武器,略一用力拔,就拔下一个筒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