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伤了,胳膊抬不起来,还有,背后还划了一道,我自己够不着,轻君,要不,你帮我?”
楚玄昭一脸期待的望着沈轻君,眼睛似乎能闪出水儿来。
沈轻君被他的目光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伸手将他手里的玉瓶一把捞过来,命令道,“闭上眼,转过去。”
楚玄昭乖乖地转了个身,背对着沈轻君,笑道“转过去便罢了,为什么还要闭上眼?”
“少废话。”
沈轻君伸手轻轻将他的黑色衣领往下褪了褪,入目便是一道狰狞的刀伤。
沈轻君不受控制地呼吸一窒,抬手轻抚了一下胸口,才拿起一旁的帕子,按在水中浸透。
楚玄昭看不到他的动作,却莫名感受到了他的紧张,笑了笑,“你别担心,这伤看着恐怖,其实不过是划开一层皮。”
“嗯,我知道。”
只是知道,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
沈轻君抬手用湿了的帕子将他的伤口擦了擦,伤口的确不深,只是被渗出的血一糊,看着有些严重。
沈轻君打开玉瓶的盖子,探入食指挖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儿药膏,轻轻点在伤口上,又一点点将它抹匀开来。
当沈轻君的手指一碰到楚玄昭的时候,楚玄昭便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
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只能听到砰砰撞击胸腔的心声,背上柔软微凉的触感也一下子变得异常清晰。
“轻,轻君。”楚玄昭开口,发现嗓子变得有些干哑。
沈轻君正一心为他抹药,寂静中听到这一声,手指微微一颤,险些戳进伤口,“怎么了?”
“没怎么。”
“是不是弄痛你了?”
“没有。”
尽管楚玄昭说没有,还是明显的感觉到沈轻君的力度更加轻了些,使得楚玄昭微微有些痒意。
“轻君,你是不是,”楚玄昭有些纠结。
“是不是什么?”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沈轻君指尖微微一颤,又很快平稳下来,“我答应要助你,我们的事都系在你身上,我自然担心你。”
沈轻君将自己的紧张归为对谋划失败的担忧,可是楚玄昭听了却仍是心中高兴不已。
沈轻君是什么人?自己的那些谋划,以他的漠然又怎会计较成败?他说担心自己,那必然就是以他沈轻君个人的情感,在担心自己。
也许,这份担忧只是出于长时间相处的情谊,但只要他会紧张,会担心,就说明他没有看起来那么冷漠无情,就说明自己迟早也是会有机会的。
“对了,我的扇子阵亡了,回头我再做一把,不知墨渊公子可否给在下题个字?”
“题什么?美兮公子?我可不会写。”沈轻君明明语气清淡,却让楚玄昭隐隐有种被嘲讽的感觉。
楚玄昭尴尬地笑了笑,“题什么都好,只要是你墨渊公子题的,那就是好的。”
楚玄昭下意识地将手抚在腰间,那里面别了一个荷包,装的是当初在江南时,二人在苏州城北赏景沈轻君送给自己的那首词。即便是要换了衣服伪装杀手,他也不曾将它摘下,而是别在了贴身的腰间。
沈轻君想到当初向楚玄昭推荐自己的榜眼李尚诺,眸色闪了闪,“好。”
“你答应了?”
楚玄昭可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地答应。
“怎么?你好像不想我答应?”
“没,怎么会?——嘶!”
楚玄昭急于辩解,下意识地扭腰转头,一下子扯到了腰间的伤口,瞬间呼出声来。
“其他的你自己涂吧。”沈轻君将药递还给他,净了净手,就要离开。
“哎,你去哪?”
“出去走走。”
沈轻君怎么告诉他自己是看不下去了?看到楚玄昭伤痕累累的身体,哪怕知道实际上是轻伤,还是会抑制不住的感到胸闷。
况且,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自己的安排,终究是自己的安排。
赫连辛曾说,自己的旧疾,一是要注意不可过度受寒,二是,不可情绪过激。今年的话,可能还要多一条不能醉酒了。
正因为这第二条,自己从很早的时候便学会了万事过眼不过心,学会了规避情感漠然生死,就连一起长大的朱晴碧鸳他也不敢放置太多的感情在她们身上。别人只道自己生性冷漠,却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不得不如此。
可如今看到楚玄昭因为自己的计划受伤,却感觉到了胸闷,那是否说明,自己对楚玄昭,太过在意了?
他掏出赫连辛给的那瓶缓解胸闷的药,捻出一颗,却久久没有服下,而是盯着手中的药粒微微出了神儿。直到感觉到心口猛的一扎,才轻启双唇服了下去。
罢了,在意也好,不在意也好,寒症早就已经不是自己可以轻易控制的了,又何必为此纠结自己的内心。
“阁主。”一名黑衣人走到他面前见了一礼。
“如何?”
“已经按照阁主的吩咐,调集了影州附近所有的辰隐人员,现在影州以刺史为首的十八名官员一举一动已经尽在本阁掌控之中。”
“好。盯紧他们,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是。”
第42章 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