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烨裳不理解汪顾渴望瞻仰名车实物的心情,在扭曲的小路上开得极快,快进会馆时甚至来了个难度颇高的甩尾,将车子直接甩进所剩无几的专用车位中。
“师总,这些酒店生意都很好吧?”汪顾下车时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在漫漫人生路上所做努力远远不够,距离宝岛台湾的许纯美小姐说的上流社会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顿时斗志又燃,热血突突地往头上涌。
师烨裳奇怪地瞧了她一眼,朝那边黑色礼宾车队中走出来的人点头示意,没有答话,实则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转身又钻进车里,将车后退一些,以使几辆迈巴赫和商用车顺利通过略显狭窄的路面。
她将钥匙丢给闻风赶来的车童,绕过车头,走到汪顾身边,拍拍她的肩,“如果以客流算的话,生意还算不错。汪小姐?”汪顾的眼神正追随几辆正在找车位的法拉利,听见师烨裳叫自己,连忙应:“嗯?”
“走吧?刚你说不敢坐总裁的直升机,这下不会连进去吃饭都不敢了吧?咱们汪副总也至于胆子小得需要吃万艾可来壮壮?”
汪顾本来不怕,不过吃顿饭而已,就算饭菜不够时把她给镗了,她也能当自己是英勇殉国,杀头不过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好女一条…可现在眼见这般阵仗,她心里难免发怵。没有红地毯,没有闪光灯,没有娱记,但周围负责戒备的墨镜酷哥一点儿不比挡在星光大道两旁的级别低,一个个j-ir_ou_发达的呀,真怀疑他们一动就要把西装给撑破了,这当真是吃饭么?别到头来是群星汇聚一堂特意看她汪顾出丑来了吧?还安排了警卫把门怕她逃掉的。
她想起零四年春节假期里最大的话题人物,许纯美小姐,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鞋,拍拍胸…还好还好,没穿马靴…应该不算。
“师总,您就别笑话我了,我惧高,坐客机都腿软,要是坐直升机,恐怕得爬着下来。”她说得在情在理,心里其实怕的是那架直升飞机被武警的高s,he炮当不明飞行物打下来。
会馆的院子此时已被各类豪车堵了个结结实实,只剩一条单行车道供应通行,车童明显不够用,只好由各位小姐少爷劳动自己找位泊车,而那些平时看起来张扬跋扈到用鼻子看人的暴发户及暴发户二代们居然也毫无怨言地在会馆警卫的指引下,滴溜溜地满场乱转,一个赛一个乖巧。
谁说咱中国穷啊,谁说的啊。
汪顾努力矫正自己弯腰驼背的行姿,力图能像师烨裳一样从容淡定地路过一辆又一辆豪车,和颜悦色地应付一个又一个暴发户。
咱中国有钱人都放着五六七星级酒店不去,光到这种连车都停不下的地方吃饭,瞧见没?
那些说中国穷的人,你们都是蹲点蹲错地儿的,你地明白?
汪顾终于知道为啥中国是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奢侈品消费国,而街上却连一辆法拉利都见不到了,原来是因为有钱人都住在j-i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都钻小胡同吃饭,都买些你无论用a眼还是b眼都瞧不出值钱,其实搞不好一张破了几个洞还沾着许多毛球的披肩就能花掉几万块,一个连摄像功能也没有的手机就能花掉三四十万,一副既不镶钻又不镀金的眼镜就能花掉二三百万这之类的东西。
她正琢磨着今后自己开个名牌高仿工作室,以服务那些像自己一样贪慕虚荣又买不起真货的劳苦大众,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对她来说只能算半生不熟的人影。
话分两头,那边厢,汪顾正怵着,不知该不该上前与一个在工作上帮衬无数的政治大头打招呼,林森柏这边可是苦头吃尽,快有点儿卧薪尝胆的味道了。
“师烨裳!赶紧出来!你家都什么歪风邪气,穿球鞋怎么了?老娘要是穿高跟鞋晚礼服还不得把你们一票老色鬼都迷死!”林森柏难得由优雅系热血少女变身母大虫顾大嫂,平时名品旗舰店请都请不到的大财主,这下倒被个小破私人会馆门岗给拦下了,一切只因这个社会狗眼看人低已成定势,她个坐伊兰特出租车,穿球鞋,短裤,开领衬衫的黄毛丫头便活该进不了门。
祖母的,你也不能因为我坐某国车就鄙视我呀!虽然这确实值得鄙视…可我脚上的dsquared2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是只比adidas多了三条杠而已的盗版鞋!你个胸大无脑的肌r_ou_男,就算老娘穿盗版鞋又怎么了?穿盗版鞋就不能为国家做贡献了吗?穿盗版鞋就不能推动社会主义事业向前发展了吗?穿盗版鞋就妨碍我当一颗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铜豌豆了吗?
她肚子里正骂着,师烨裳甩着花纹繁复的宽袖出来了,到门口,从下到上扫一眼林森柏,不由忍笑道:“你真当今天是只有咱两吃饭啊?”
林森柏摇摇头,瞪她,“不是还有文旧颜?”
师烨裳无奈至极地叹口气,对一旁门卫摆手,牵她步进大堂,“今天是会馆五周年庆,你都来过多少遍了,怎么还忘。”
林森柏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师烨裳的私人会所每满周年,就会举办大型庆祝会,借以酬谢一年整来照顾生意的宾朋政要,每年光发出去的请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