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左丘瑾与染流年没有出过房门,他们如平常夫妻一般玩闹、休息。
“流年,咱们婚衣你要什么样?”
“我红的,你白的,跟平常一样不就好了?”
“你觉得那样很无聊吗?跟往常一样……”
“那就你红的,我白的。”
“……”
“流年,婚礼邀请谁?”
“老不死的、师兄、汝嫣。”
“太少了吧。天帝不请吗?”
“你不怕他杀了你吗?至少会把我灭了。”
“……那算了。”
“流年……”
“婚礼的事不要再烦我了!你是白痴吗?!”
“没有,我想说,我爱你。”
“……我也是。”
直到第三夜,明日便是他们的大婚之日。相比染流年的没心没肺,显然左丘瑾思考地更全面,这三日,他一直思索如何把婚礼弄得完美,他要给染流年一个永生难忘的婚礼,这让他本就没好利索的身体有了负荷,脸色更苍白了。为了明日的婚礼有个好气色,染流年劝左丘瑾早早休息了。
到夜半时分,月亮从厚厚的云层里刚露出一丝眼波时,染流年就醒了。他轻轻地坐起来,凝视左丘瑾的睡颜,这样一个男子竟然真被自己拐来了,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想想当初,他意气风发的样子;被强迫时屈辱不甘的样子;以及后来为了自己魂不守舍的样子,染流年觉得人生无憾。
这几日,简直如梦,好像是为了补偿自己一般,从哪里偷来了幸福让自己享受。
明日自己就要下嫁,其实与他厮守一生好像真的很不错啊。
他真的很期待明天。
尾声
不过就如说的那般,这种幸福是偷的,迟早是要还回去的。染流年抬手给左丘瑾施了个昏睡诀,两日内,他能睡个好觉了。
留恋地最后看一眼左丘瑾,染流年起身穿衣,走了出去。
“小年……”虚壹就站在院中,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染流年发现一直年轻的师傅终于有了一丝疲态。
“嘿,别这样,不就死吗?我能再活这二百多年,还不都亏你那昆仑茧!这么多年,都是偷来的,我已经知足了。”染流年走上前抱住虚壹。
“我走了,魔界就靠师兄了,不过你可得让他改姓染啊!不然我下去了,那老东西不得再让我死一遍!……左丘瑾,你寻个由头让他回去吧。……师傅,这么多年,谢谢您的养育、教育,染流年无以为报。”说完,染流年扑通跪下,给虚壹磕了三个响头,却迟迟没有抬起头,泪水沿着脸颊滴落到地上,染流年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小年啊!”虚壹也是老泪纵横,抹了下脸上的泪水,却再吐不出什么。
这个自己爱到骨子里的徒弟啊!从小看着长大,从那一个小小的红人,到后来风华绝代的红衣魔君,再到现在跪在自己脚下红衣青年,虚壹百味杂陈。那个被深爱之人伤到体无完肤,哭到肝肠寸断的徒儿,过了今晚,自己便再也看不到了!
“师傅,恕弟子不孝,不能常伴您左右了!……”说完,染流年又磕一个头,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在他身后,是一脸沧桑的虚壹。
所有的幸福都是有代价的,染流年这样想着。
二百多年前,在染流年被左丘瑾重伤,摔下悬崖后,命数已尽。后来赶到的虚壹只来得及拾回染流年的三魂三魄,魔身也尽毁。如同人有七魂六魄,魔也有。缺了那四魂三魄,即使强大如魔,也终归要步入轮回。
偏偏虚壹为了心爱的徒弟宁愿逆天而行!他收好染流年的残缺魂魄,找到昆仑茧,又搜寻到足够容纳染流年强劲魂魄的肉身,最后将其安置在灵气充裕的昆仑境内,等他恢复。
但天道轮回,终究有尽。如今,这副肉身已不能再维持,染流年的魂魄也该早日聚齐,否则尘归尘,土归土,往后再不会有染流年的灵魂转世。
到现在,染流年已走到昆仑内的左丘瑾故居。夜深露重,一路行来也只能听到农家里的一两声狗吠。想不到自己一介魔君,最后死时竟是如此凄凉。
染流年推开门走进竹楼,还是原来的样子,身后却没有响起“什么人?”的问话。
苦笑一声,染流年缓缓进到屋中,掩上门,染流年打量着这个房间。外面,东边天际已亮起一丝白光,染流年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当太阳升起时,自己便会消散。
他坐到榻上,在榻上的小桌给左丘瑾写第一封信,……也是最后一封。
当染流年写完最后一个字,太阳也完全升起。
又是新的一天。
这次自己恐怕会消失很久,左丘瑾不会发狂吧?算了,反正他找不到老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染的魂魄脱离肉身,在空中幻化成一个红衣绝代的少年,在阳光中化作光点消散。而那肉身霎时散成一地沙尘,随风飘散。
有风吹过,似人无尽的思念,低喃着。
这场仙魔恋画上了句点,桌上的纸轻动,亮出上面的字:我肯定会消失很久,你还愿意等我吗?
……
昆仑山有片竹林。
竹林中,有座竹屋。
竹屋内住着一位白衣男子,在等人。
一天,一个红衣男孩闯进了这片竹林。
他看着那位白衣男子,吃吃地笑了,绚烂了整个天空。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