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涂苏夕也这么骗过他,今次故技重施他也只觉得狐狸幼稚,强硬地扒掉了腰间的手翻身坐起,动静足以惊动身边这个人,相瑜坐在石床沿准备穿鞋,身后的人就已经把他抱在怀里。
相瑜只以为是涂苏夕,便不客气地挤兑他:“狐狸你烦不烦啊,抱你弟弟去睡,别搁我这瞎折腾。”带着点尾音,带着点嗔怪。
“相瑜…”
只一声,相瑜便能惊得握紧腰间的手,腰间的手指上有一层很薄的茧子,相瑜不敢置信地来回摩擦了几遍才敢坐起身回头去看。
而那个他朝思暮想夜里常常梦见的人,真的真的就坐在他身后。
“你,你怎么在这里?我是说,是说你不该在仙界吗?我,我…”他说话语无伦次,方才挤兑的口气瞬间就弱下来。
“那些不重要,之前也不重要,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琴素不想知道为什么留在自己手里的树皮从来没有音讯,相瑜也不会想知道这些年琴素为何是一次也没来过,这些或大或小的误解其实说开了就能解释,可琴素觉得大概就这样吧,之前种种谁都不想提,恰也是不提最好,因为刚才他们水到渠成的那个样子已经证实了彼此的感情了,不是吗?
半晌,相瑜咽了咽喉咙,还是笑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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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晚上也算是各有心思,只等着天明才敞得开。
莺时月的日出比起之前来得是越来越早,卯时过了一刻多天就已经暗暗地明起来。琴素护着吸纳了整夜月光的相瑜睡下后,才捏了一个法诀理了仪容,十分端正地来到顾遥他们那处。
这波人晚上溜进狐狸洞是不声不响,因而三兽两人都拘在离洞口最近的那块毛毯上,两人皆是俊秀挺拔,这会也是长手长脚地捱够了拘束。
琴素站着他们身前连腰都不弯,就着那股子端严又熟悉的气势愣是把顾遥和涂苏夕震慑醒了。
顾遥掖了掖时询身上的绒毯,慢吞吞地站起身,一把把涂苏夕扛在肩上,向琴素尊尊敬敬的做了个揖:“琴素上仙。”
琴素怕扰了睡着的几人,便带着二人往洞外去。
“时询与你之事,阮庭也捅到我这了,想必也是向让我做你们的后盾。如今你们有何打算?”
顾遥回道:“时询刚换了木体,生魂尚且不稳,我还是打算带他到青丘养上一养。”旋即他又凝了凝眉,思索起时询所关注的万噩兽来,“平阳郭家,且不说与我的这些私人恩怨,他们的野心如今也快是罪恶昭彰了。郭冕这一辈的恩怨自有郭慈来解决,而郭家近年如此精进的这般仙位,修的也是诡谲,与古籍上记载的万噩兽之间未必干净。青丘呆够了自是要回仙界,公的私的都同郭家分个明白。”
琴素虽说是孑然一人,看上去与仙界诸事也是断的透彻,实则只要有阮庭上仙在,那些个杂闻秘事,他不见得不知道,听顾遥说的有板有眼,对他回道:“你回去时带着我的手书罢。大概近年我都会留在涂山,仙界的事也不会多管,但好抵上仙的手书还能有些用处,别的不说,用来塞一塞那些冠冕堂皇仙派的嘴还是做得到的。”说着便将一册竹简交给顾遥。
说完他对着狐形的涂苏夕又严肃起来:“阿洛这般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吗?”
从前涂苏洛就弱的极不合理,如今又修炼了数十年,它却还只是像个寻常狐狸一样,若非有着涂山氏灵狐的血脉,也真真是让人接受不得
提起涂苏洛,涂苏夕瞬间就忧郁下来:“没,大概就是命数。”它用爪子刺了刺琴素道:“阿瑜和时询的状态都还不平稳,现在先养个月余看看,之后我要带着阿洛一块去青丘,可能之后会把它送到金陵去,我这边没有办法,那边指不定就有什么结果的,你就留在涂山好好陪树根子吧。”
琴素见涂苏夕蔫蔫的样子也不忍多提,应了下来便回了狐狸洞。
一人一狐又回去补了一个时辰的眠,辰中才挨个起身。
白泽见时询几欲无碍便也辞了行,只是再三嘱托有事一定要叫他。灵一自时询醒过来便更是黏巴,纵使是十七八岁少年的样貌,做起事来也和七岁的孩子无甚差别,成天见地跟在时询后头,紧巴巴跟个粘糕似的。
直到槐序月下旬,几人才别了琴素和相瑜前往青丘。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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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相思(五)
涂山这座山头离妖界北疆的雪线已是很近,山上虽是不曾沐雪,但暖意也不是常有的。而青丘却正是在相反的丘陵草茂区,顶得上妖界妖流最多的地境了。
往青丘的路也只有涂苏夕熟得,自然妥帖地化了人形,顾遥见他没什么准备,非常自觉地正要凝出飞剑,可涂苏夕却是打断了他。
“不用飞剑,等着。”
话语将落,涂苏夕便掏了一只短笛出来。短笛不过指长,也没有洞眼,素朴的很,可它发出的笛声却与寻常笛声大相径庭。
顾遥疑道:“这短笛的声音很是奇特啊。”
时询看了眼涂苏夕运气的样子回他:“的确,这只短笛的声音该不仅仅是吹奏所带的,掺了山气海气的。”
“哦,掺了山气海气呀。”他回这话就带了十足的漫不经心,可手上的动作却不见得羞涩。
从前时询这般正经的时候,顾遥为了压抑心底的那点儿悸动,向来只看一眼就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说的那些话上,在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