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声,让赵如冰的心也跟着一松。
直至此时,左温才肯回头看赵如冰一眼。他食指一弹,一枚白色玉简随风而至,直直落入赵如冰掌中。
“凌天家世背景,我都挑不出差错。独独一点可疑,他三年前身陷险境,被你的好友江云眉救了一命。”
左温目光何等敏锐,早就看到赵如冰纤细手指一僵,整个人也顿时愣住了。
白衣修士嗤笑一声,又云淡风轻地说:“江云眉,我倒对她有些印象。一个资质普通修为普通的女修,在凝星派中也并不出奇。即便她救了凌天之后,双方也并未将此事宣扬开来。也许是巧合,也许是谨慎,谁又知道呢。”
赵如冰嘴唇微微发白,毫不掩饰的惊讶之意。她抬头望了望左温,一双眼睛中光芒四溢,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
如此一来,左温反倒放心了。事情没有出乎他意料之外,他前几日利用凝星派长老权限,将凌天家世背景修行经历,调查得一清二楚。
凌天的父亲就是极天宗太上长老,若论修为比左温还高出一层。越是高阶修士,繁衍生息越是困难。
这位极天宗太上长老,只有凌天一个后代。对他不仅没有半点宠溺,反倒格外严格要求。而凌天也没有变成普通的纨绔子弟,尽管沉默寡言,倒也品行良好,没有半点出格之处。
仅此一点,倒也不至于让左温如此疑心。他在意的,就是凌天被江云眉救了之后,那位极天宗太上长老根本没有半点表现。
救命之恩,这可是天大的恩情。其中因果纠缠太过玄妙,如果不干脆利落地了断,日后定会生出无穷事端。那位见多识广的凌长老,又岂能不明白这一点。
而江云眉在凝星派的日子过得不大好,她的师尊不在意她,修为也只是平平。难得有如此好的机会,江云眉为何不向凌天求取一门法决抑或珍贵法宝?
既然江云眉主动放弃回报,就代表她已与凌天达成协议。仅此一点细枝末节,就让左温想得极远。
赵如冰此等表现,越发让左温肯定了他的推断。也许原主忽生心魔一事,关键就在这位江云眉身上。
“看你面色,想来凌天没有对你说过这桩事情。”左温不紧不慢说了一句话,赵如冰越发沉默不语。
她的确不知情。不管是坦诚相交的好姐妹江云眉,抑或她芳心暗许的情郎凌天,独独漏下了这件事情不提。
尽管如此,赵如冰仍旧有些不敢相信。她几乎起了疑心,莫不是师尊不愿自己离开他,因而想出这个方法,强行将自己扣在身边?
之前云眉也曾隐约提过这种手段,赵如冰只摇了摇头并不相信。现在看来,事情发展着实有些奇怪。
同样犹豫同样不安,让赵如冰根本静不下心来。她纤细手指拨了拨衣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粉衣女修所有表现,全被左温看在眼中。和赵如冰极为亲昵的好姐妹比起来,他显然并不受信赖,这倒也没什么奇怪。
他不由感慨,觉得原主暗恋得实在失败。不仅不敢大胆表白,反倒畏畏缩缩停滞不前,因此还让心爱之人受了委屈,实在暗恋得卑微。
若是那日左温没有取代原主,说不准温言清心魔骤生按耐不住脾气,直接一道玄光将赵如冰劈成两半。
而左温取代他之后,根本没想过一并继承他的执念。既然原主在门派内地位超然,修为也非同一般,又何必参与到这些争风吃醋的事情中,平白无故惹出许多麻烦。
左温只需藏身幕后,出手引导赵如冰改变命途即可,比自己亲自出手强出不少。与其亲自下阵拼杀,他更喜欢现在这种行事方式。
既然赵如冰此时犹豫不决,左温又何妨再推她一把?
“如果你不在意此事,我立刻给凌长老发去传音,准了这门誓约。”白衣修士悠悠道,“究竟如何,全由你自己决断。”
粉衣女修睫毛轻颤,似是没想到左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以往师尊总是独断专行,替自己做好所有打算,她就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赵如冰已然做好准备,要为了这件事情与左温对峙许久,甚至可能被逐出师门。谁知她料想的一切,半点都未发生。师尊说得坦荡而从容,并无一丝不舍之意,倒让赵如冰心底骤然一空。
“以往的事情,是我太过荒唐。好在经历心魔之劫后,我也斩断凡念,再无挂碍。从此以后,你我只有师徒之情,别无他意。”
简单几句话,让赵如冰抬起头来。她目光落在左温脸上,发现那白衣男修眼中,全是一片坦然之意,似云气淡淡空荡无形。
没有了,终究是没有了。
之前那种热烈而执著的眼神,曾让赵如冰既是畏惧又是不安。尽管她感激师尊将自己收入门下,却也无法对他生出情愫。
更何况门内谣言纷纷,更让赵如冰觉得憋闷不已。
刚入门时赵如冰人缘极好,每每总有许多弟子围拢在她周围。但自那件事情以后,再没有人敢亲近她,独独江云眉是个例外。
云眉总是细心体贴地安抚赵如冰,极有耐心又极诚恳,因而赵如冰才格外在意她的感受。所以当师尊与云眉的看法截然不同之后,赵如冰才无法轻易做出决定。
师尊挣脱樊笼重复自由,她本该十分高兴,却也有些莫名失落。一时间,赵如冰觉得自己丑陋极了。
这等不堪的心思,又岂是一个女修该有的。她唯有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