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菲,”我抱着小妹,让小小的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别让小公主的哥哥难过。”
小妹睡着后,我拉上台灯,关闭房门,进了浴室。
花洒的水珠在我身边溅开,由于夜间的安静,显得格外聒噪。
硬来的伤口比较难处理,我喘着气,还是没成功,烦躁的吐掉了嘴里的毛巾,滑坐到地上。
意识到的时候,手中的管体已经被我捏至破裂,药膏从破裂处涌出。
胸口仿佛有火焰烤炙我的忍耐力,我惟有把手指伸入嘴里抑止自己也将要涌出的叫声。
我想要喊叫,但不知道该向谁求救。
8
起床的时候晕沉沉的,没去买早点随便煮了些粥,小妹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告诉她我今明两天不在家,晚上就走,她也只是为难的嘟起嘴,很懂事的点头。
妹妹真的努力在变得勇敢,但她其实该像其他小孩一样拽着我的衣服撒娇。也就在几年前,我还为老爸不让我和同学单独旅行跟他们发脾气。
妹妹比我强多了。
车子在公路上行驶了四个多小时林叔才把我载到林子午入住的酒店外,酒店很气派,透过几块巨大的落地玻璃往里看,大厅中部悬挂的大型水晶吊灯放出华丽的黄色光芒,给所有的人和物件都镀上了一层雍容高贵的颜色。
“好高级的地方,”我接过房卡说,“您就像个高级的皮条客。”
林叔的脸没有表情。
我关上车门,走进大厅。
林子午来找我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
我想明天的事务大概很重要,他比以往更沉默,却是有些焦躁。
他抬起我的腿,把手指伸进身体。
我侧着脸,本能的绷紧肌肉。
“昨天没好好处理么?”
“……”
“故意的?”林子午的声音让我想起断裂后下坠的冰棱划破空气的声音。
冷汗从耳根滑进嘴里,咸涩的。
“是对我的报复么?”他在触碰到我的皮肤时不满意的皱起了眉头。
“没有那么多,也没有那么荒唐的报复。”
林子午掐着我的下巴让我正视他:“既然拿了我的钱,就收起你的刺。”
我想笑,但他用力太大:“我没有想过刺你,只有你自己觉得痛。”
林子午放开我,眼睛黑沉如夜幕降临的天空。
他坐在床沿上,用着嘲讽的口吻:“你回去吧。”
就像一道咒语,悬挂着一个孩子生命的咒语,他总这样,讲得毫不费力。
我摇摇头。
“我不喜欢你的温度,先去洗澡。”
房间里打着温度适宜的暖气,从暖气口吹来的暖风却不能让我感觉温暖。冷水冰凉了我的皮肤,身体里却像游荡着一个火球,越发膨胀开来。
林子午还没完全进去我就开始发抖,也不全是摩擦到伤口的原因,我觉得冷,但凡被林子午接触到的地方却烫的疼痛。
“没必要忍耐,没人听得见。”
没错,这里除了我,只有一头野兽。
“我说过,别,对我要求太多。”我说。
发烫的手靠在我的颈部,那下面是我跳动的血脉,仿佛就此确认一种控制关系。稍作停留,它慢慢的滑到我的手臂上,很快的,巨大的力摁上手腕。
大脑是浑沌的,身体里有谁在喊叫,我不太确定是否真的压制住了叫喊的冲动,只能显得被动的咬住牙齿。
爸爸说过,雨后可以见到彩虹,爸爸是个乐观的人,直到生命的末端。
车祸发生后,我见到了弥留间的爸爸,他在最后还相信自己和妈妈能够好起来,在今年的初秋像往年一样去郊外野餐,一家人,快快乐乐……没人告诉他,妈妈,已经死去。
爸爸在闭上眼睛前,肿胀的脸上却露出了微笑,我想他其实知道一切了,好像为了鼓励我一般地说:骆飞,雨后可以见到彩虹。
“在想什么?”林子午抽着烟,像是随口说说。
我的视线有些晃动,烟雾于是变成了恶鬼的模样。
“……彩虹。”
林子午摁灭烟,低头看着我:“终归只是一个孩子么?”
我没力气动弹,也没精力反驳。
他推开我的身体,让我仰卧着,我的体温想必恢复了,但他的温度比我更高。
林子午抬起我的脚:“你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