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我的喉咙,令我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不要抬头,千万不要……耳边似传来隐约的声音,自我心底发出。

我克制住那陌生的恐慌,一点点抬起了头。那颗梨树下,躺着一个人。血从他的胸口汩汩流出,却已开始凝结起来。他的身下,本是雪白的梨花,如今都被血染成了刺目的红。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深深地刺入了藏着心脏的地方。梨花如雨落着,染白了他的发。他大大的眼睛睁着,眼中却没有一丝焦距。他早已,死去多时。

浑身的血都仿佛被冻结住,我听见心被腐蚀的声音。那颗满怀期待的心,被名为绝望的东西寸寸腐蚀。我的心,在看清梨树下少年的容颜时,彻底空洞了。那是,我的小予啊……

我几乎是踉踉跄跄地走到他身边,跪在地上,任由那渐渐干涸的血将衣服沾染,留下片片血迹。我望着他的眉眼,仿佛失去了伴侣的孤狼般哀嚎出声。我的喉头仿佛被扼住了,只能发出嘶哑而绝望的声音。

“小予啊!!!!”手颤抖着伸向他,抚摸着他冰凉的脸颊。那具身体,早已失了温度,成了僵硬的尸体。他唇角的笑,尤为刺眼。我的视线被泪模糊着,看不清一切,唯有他唇角的笑明晰无比。那笑,满是眷恋解脱与绝望哀伤。我的心,仿佛瞬间窒息,痛得像是被生生剜去。

他果露的颈上,尚有昨夜留下的红色的痕迹,而他的身体,却是冷硬一片。明明昨日还是温馨的画面,明明片刻之前我还在描绘之后美好的一切,为什么只是一瞬,所有的一切都坍塌,支离破碎了?为什么,我的小予要这样决绝地离去,连半点征召也无?

或许,他只是累了。他等了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苦,才等到那个人。他为了等待,疯魔了,抛弃了一切。他只是,再也等不起了。失约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再也不愿等待了么?明明这一次,我没有失约啊……

我轻轻地抱住了那个瘦弱的人,却再挽不回一切。一切,都灰暗了,只有那刺目的红与漫天的白,鲜艳在我的世界。我的小予,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我是千梵。或许,你早已知道了,不过没关系,我再告诉你一次。

“我是千梵,千是千言万语的千,梵是林凡的梵。小梵呢没有小凡好听,你还是叫我小凡吧。嗯,你的小凡……”我温柔地伏在他耳边说道,寂静的风吹落梨花,落了满头的雪白,仿佛一瞬白首。我凝视着他大而空茫的眼,亲吻着他的脸。

梨花如雪而下,似有着雪的寒冷,渐渐冰冷着我的身体。我眼中只余下了怀中人,我的小予。匕首插入心脏时,一定很疼。我的小予那么怕疼,却没有哭,真是勇敢呢。我的小予,坚强了,学会笑着面对一切了,连死亡都不惧怕。他笑着,长眠在花下。

我的小予,那么善良单纯,一定不忍心让我痛苦绝望,让我哀伤死寂的。他一定只是累了,只是沉溺在回忆里,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不过没关系,他找不到路的话,我会帮他找的。我看着那把匕首,手抖得厉害。

轻轻握住匕首把,一点点抽出。那把匕首明明没有刺在我身上,抽出时我的心却疼得厉害,刀割般疼。终于,我将匕首拔了出来。视线空洞地飘到匕首的刃上,锋利的刃身上映出一个身影。那个人脸色苍白得可怕,妖娆的桃花眼红肿着,浑身脏污。那是,我吗?

我将匕首扔到一旁,不敢去看现在的自己。小予会不会嫌弃此刻的我?我在他面前,一向是那么整洁而温柔;现在的我,却脏乱得像个恶鬼。他会不会感到害怕?

我看着飘落在地上的梨花,恍然间想起今天是清明。老人说,同一年清明去世的人,下一世无法相见。而相邻两年清明去世的人,下一世一定会相见。我的小予啊,别怕,你的小凡会陪着你的。下一世,我一定会好好护着你,绝对绝对不会再失约的。

我无声地笑了,满是斑驳的笑中透着绝望的气息,浓郁得仿佛要窒息了春日的生机。那一年的梨花,开得极盛,是我一生都没有见过的绚烂。那一年的清明,却是我一生都无法忘却的哀伤痛楚。

时间就那么流逝着,我将他葬到了梨园下。我的小予,一定是极爱白色的。也只有那漫天的白,才配得上我的小予。他是那么的纯,我握不住他。不过,下一世,我一定会握住他的,绝对绝对不会再给他半分离开的机会。

三百六十五天,一天天都漫长得仿佛永无止境。我的时间,早已凝固在小予离去的时刻,再不会滚动半刻。

在帮阿川解决掉七巷口的事后,终于要迎来了清明。我对他说:“阿川,我走了。”他闻言只是看了我一眼,看出了我的坚决,缓缓道:“好。阿梵,再见。”我说:“阿川,再见。”再也不见。我知道,阿川懂我的意思。于是,我转身离去。

从回忆中抽拔出思绪,我想起一年间查到的事。那些最初的绝望淡去,只有满心的死寂悲哀。颜氏家族的人,一代又一代延续着悲哀的命运。执着入魔,折磨所爱的人。我的小予,是那么的爱我呵,爱到不愿重复一代代的悲剧。

可是,我的小予,我宁愿你遗忘一切,宁愿承担所有的苦痛,只要你活着,你好好的活着。你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给我,就那么带着赴死的决然将匕首插入心房。我多想,回到六年前,回到约定的那一天。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去找他,带他远离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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