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临川,你还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帮凶。
顾雨山嘴角浮起鲜有的笑意,赵蒙和赵长官,这岳陵城的事,你究竟对赵临川说了多少?
一旁的小兵都惊到了,从来没见大将军笑过,循着顾雨山的目光望去,明明一个人也没有,却想不明白顾雨山因何事欢心。
顾雨山回过头,继续前行,没有注意到那窗前红莲后的沈良玉,正一路目送。
从浔阳城归来的顾城,应了溪苏的话,带着荷衣的生辰八字呈与顾雨山。
“溪大夫交代的?”
顾雨山正坐在书房里看书,只是头也没抬的问了一句。
顾城点点头,道:“溪大夫说,先让您过目。”说着看了一眼迷无,迷无也点点头表示确认。
“送你二哥房间。”
这才是溪大夫的交代。顾雨山翻了一页书,始终没有看顾城那红色信封一眼。
顾城不明所以,和迷无面面相觑。
“还不快去!”
顾雨山又念了一句,顾城与迷无立马行礼离开了书房。
顾雨山摇摇头,陆文冲带的兵,都这么笨么?
房中,顾明山披了件薄衫,正坐在靠靠窗的椅子上看书。
顾城道明了来意,将红色的信封交与顾明山,问候了几句,便也离开了。
顾明山拆开信封,一方折叠喜纸上,写着孟荷衣的生辰八字。而另一张红色纸张上,娟秀的字体写着两个字:荷衣。
顾明山心中像是被海风吹过一般,凉凉的,咸咸的。
顾雨山取了笔墨,在那两个字的旁边,写下两个字:明山。
写下这两个字的时候,窗外起了一阵风,拨动梨树树叶,沙沙作响。阳光穿过茂盛而摇曳的树叶,留纸上一片斑驳。
荷衣,明山。
若荷衣不姓孟,明山不姓顾,那该多好。
溪宅这满院红莲还没来得及欣赏,溪苏就不得不忙了起来。
为了这满院红莲,养了这半个月的伤全部白费了。
见他昏迷不醒仍死死抱着军服的样子,想起他握着红莲送给自己的样子,溪苏不知自己是该开心还是生气。
清洗伤口,上药。一如既往。
赵临川看着这满院的红莲,无可奈何。
早知这红莲最终得赵临川这个所谓的帮凶来处理,倒不如当时一并送了听香阁了。
赵临川安置好院子里的红莲,手中捧了几株放在叶红蓼的房间里。给这血腥味和汤药味混合的房间添点清香。
“艾翁说过,烧了那枯梅,就可断了这循了几百年的牵连。”
赵临川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看到溪苏手臂上的绷带,但这是第一次提及那枯梅。
溪苏没有回答,只拧了一把水盆中的毛巾,帮趴在床上的那人擦拭汗水。
“也许,他想断了这牵连呢。”
赵临川向插了红莲的青瓷花瓶中加了点水,好让它们开放得持久些。
溪苏重新将毛巾放进水盆中,毛巾在水盆中吸水,摊开。水面平静了下来,倒映出溪苏的样子。
“若是我想牵连呢?”
溪苏苦笑,几百年来,都是这副皮囊。
这副皮囊,芙蕖却是一点也不认得。
又抬眼望了一眼床上那人,几十年来,自己都是这个样子。
幸好他不够聪明,才一点也不怀疑。
溪苏摆了一下水盆中的毛巾,平静的水面如镜子一般瞬间被打碎,溪苏在这水面中的倒影,也刹那间支离破碎。
谁说要破镜重圆?他不过在拾这碎片。
赵临川摆动了几下花瓶中的红莲,试图将它们摆放在合适的位置,尝试了几次便作罢。
也是,见过最好看的一朵,其他的,真的就没那么好看了。
“他若是知道……”
“他不会知道。”
溪苏打断得太过小心,让赵临川不忍心拆穿。
叶红蓼如今已是痴念成魔,他若是知道,定不会要你这般,这你是清楚的。
进了这岳陵城的人,是不是都这般走火入魔?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一如既往的安静。
进了溪宅的顾城没有注意到赵临川辛劳大半天装饰的庭院,见客厅无人,直奔了叶红蓼的房间。
“溪大……”
一句溪大夫还没喊出口,见到躺在床上的叶红蓼的伤势,瞬间皱起眉头。
怎么还不如自己去浔阳城之前的好?
连忙问道:“溪大夫,红蓼这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