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三昧瞥了他一眼:“劫你个头啊。劫了她,让她从发配犯变成通缉犯,一辈子就等着被追缉吧。她日子还过不过了?”
“现在还说什么过不过日子!保住命才是要紧啊!”
季三昧却半分都不急,又用硝石点了几根烟草,放进了金蟾香炉中,放在鼻端闭目嗅着,聊解烟瘾:“你不懂就别说话。”
不得不说,沈伐石那张脸配合上季三昧标志性的嘲讽神情和语气,效果拔群,格外气人,尤其是他一副“这事儿不算事儿”的平静脸,简直叫卫源气不打一处来。
季六尘见势不妙,急忙捏住了卫源的手腕,蹙眉示意他不要乱说话,才问:“兄长,你可有什么办法?”
“明日跟我上云羊去。”季三昧答道,同时用眼尾狐狸似的轻扫了一下沈伐石,“……我们一起走,也方便向小园来找你。”
按照季三昧的设想,向小园要想得到自己,必定会想法子寻找时机来跟自己单独沟通,自己留在觉迷寺,他们不好下手,而去云羊城,恰好是一个顺理成章的时机。
商定要去云羊城后,几人各自分散,准备上路的物品。
季三昧用沈伐石的身体翻身跳上床去,这几日来,他对这具身体适应得很好,但就是眼角眉梢带出的一股劲儿,让这张脸无端多出了三分骚气:“沈兄,你这身体真好。”
沈伐石仍是有点别扭:“……是吗?”
季三昧:“真大。撸起来真带劲。”
沈伐石:“……”
季三昧拿眼角扫搭着沈伐石:“沈兄,你就没摸过我?”
沈伐石:“……我没有。”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太有病。
季三昧斜了他一眼:“哼,假正经,暴殄天物。”
沈伐石:“……”
季三昧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大难临头也不耽误他撩上一把骚。
经过商议,王传灯的伤势由卫源留下照料,季三昧美名其曰照顾卫家未来的姑爷,气得卫源追着他绕院打了七八圈,场面相当酸爽,而沈伐石就看着季三昧用着自己的身体噫嘻嘻嘻地到处乱跑,心情甚是复杂。
或许也只有沈伐石知道,季三昧这几日晚上几乎没有睡着过,每天晚上都要起来好几次,去侧屋里查探王传灯的情况。
季三昧向来快活,但这不妨碍他有一个细密如绵针的心思。
沈伐石自己自然也是睡不着的,这和眼前的情势无关。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睡过了。
“修罗鼎”的效果多年来已经深埋于他的骨髓之中,他根本没办法睡上一个觉,索性不睡。
但为了不让季三昧担心,他每天都会故意装睡。
而每夜探查完情况回来后,季三昧都会凑上来给自己掖掖被子,顺便亲一亲他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我的脸怎么这么好看呢。”
沈伐石面无表情地控制着自己不笑场:“……”
季三昧又说:“不过,沈兄用这张脸就更好看了。”然后他又伏上来,用虎牙轻轻按压厮磨着他的耳垂,“沈兄,我真喜欢你。”
即使心里清楚季三昧也知道自己没睡着,沈伐石还是会被他这样的小动作激得后背发麻、浑身燥热。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喜欢他了,没想到每天还能多喜欢一点。
越是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沈伐石就越是放不开他。
然而云羊之行势在必行,向小园也不会放过这个时机,沈伐石就是再不甘心,也不能置长安和周伊人的安危于不顾。
几人即将成行的时候,觉迷寺却来了个意外来客。
丁妙觉仍把自己打扮得精精神神的,一应装束都和周伊人之前的常穿常用一样,火红的骑装包裹着她刚刚成熟不久的少女躯体,衬得她气色也好了许多。
她的态度和情绪都很平静:“带我去,可以吗?”
季三昧上下打量她一番。他对这个一向倔强又有主意的姑娘观感不错,但他还是把可能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跟踪她的人肯定认得你,你可能会被抓起来。”
“那可太好了。”丁妙觉笑了,“我就是去见伊人姐姐的,给她送个行。”
季三昧奇道:“你不求我们救她?”
丁妙觉摇摇头:“救她,就是跟云羊仙道作对,就是跟整个大陆作对。这觉迷寺也是云羊辖内,我不能要求你们这么做。……只要你们能带我去看看她就很好了。”
于是,原定三人的队伍换成了四人。
身为一个凡人,被几个修士带着御剑而行,丁妙觉却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恐慌,她一路上都在想自己的心事,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痴笑。
由于担忧着他们一出觉迷寺就有人尾随,季三昧硬是忍着一路没抽烟,也没拿那个能叫他解馋的金蟾香炉,而沈伐石则单手托着烟枪,一口不沾,对它不感兴趣得很。
季三昧憋不住打了个哈欠,环着沈伐石的腰撒娇:“沈兄,你倒是吸啊,让我沾点儿烟气也好。”
沈伐石:“……我没这个习惯。”
季三昧挑着自己身上最敏感的腰肉捏了上去,一脸认真地撒娇:“不想引起别人的怀疑,就要像我,一言一行都得像我。……沈兄难道不了解我吗?”
……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看起来要多勾人就有多勾人。
沈伐石的喉结微微一动,说了声“好”。
然而他点着了烟,却一口也不吸。
季三昧闻着丝丝缕缕的烟味儿,眼睛都要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