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采薇又熬了一碗浓浓的蒲公英、紫花地丁、苦地丁的汤汁,给陆瑛喝了,防止伤口感染。
还是在陆瑛牵着手的情况下完成的。
“一天抹一次,喝两碗药,应该就没事了。”采薇看着陆瑛那张差点儿毁了的脸直皱眉。
陆瑛毫不在意,只黏着采薇不放,她走哪儿他就跟哪儿,看得穆寡妇直抿嘴儿笑。
这下子她可放心了。
采薇被陆瑛闹得无法,只得点头答应了两人的亲事,不过她跟陆瑛说好了,等他伤好回家禀明父母才算数。
陆瑛一口答应下来。
穆寡妇觉着陆瑛成了自家女婿,不能再住偏屋,就提出再盖一间屋子。
采薇听了没有异议,说实在的,她们这个家太穷太小了,平日连洗澡的地儿都没有,上个茅厕更是恶心好半天,是得改造下了。
她索性和穆寡妇说道,“干脆盖一栋大房子,做饭的、洗澡的、住人的都分开,多好!”
“那敢情好。只是哪儿那么多银子?”穆寡妇也想住上大房子啊,可那得拿银子砸。
采薇笑着点头,“不怕,银子我出。”
她手里还有九十两银子没动呢,依她看,在这小山村里盖房子还是容易的,木材石头都是现成的,到时候央几个劳力帮着,也就成了。
穆寡妇惊讶地看着她半天,没想到闺女这么有魄力,她攒了半辈子,才只得盖了两间小茅屋。
她不由张口结舌起来,“你,你哪儿来的银子?”
“给人治病赚的呗。”采薇笑了笑,就把在桃山镇上给李汝舟大嫂接生、又给莲花爹治病的事儿说了。
那些日子,穆寡妇一直对她的医术耿耿于怀,这些事儿她都不大清楚。
听了这话,穆寡妇几乎傻了,没想到治病能赚这么多银子,而且闺女的诊金竟然比刘一贴还高。
刘一贴出诊才十两银子,闺女一出手就是五十两。
“那,那也太贵了吧?”穆寡妇觉得采薇有点儿宰人。
采薇笑了,“多什么?那也得分人!”
这下,穆寡妇无话了。这个闺女,她怕是管不住了。
如今身份揭开,她和她,就是主仆关系,采薇想做什么,她已经无能为力去阻止。
陆瑛只是坐一边儿听着,默默不语。
眼下他什么也没有,只能等他返京之后,多给她些聘礼了。
不过看着这信心满满的丫头,他只觉得什么都是光明美好的。
三个人商议定了,打算明儿就开工。
穆寡妇又提起铁牛来,“明儿央他过来帮忙,不知你李大娘会不会答应?”
采薇皱眉,不赞同地看着她,“娘,您别动不动就想依赖铁牛。人家凭什么总给你帮忙?李大娘这么看不上我,还不是觉着我们家是个无底洞,到时候铁牛哥有干不完的活儿,甩不完的包袱。”
“娘,我伤好了,就别麻烦他了。”陆瑛打心眼儿不想让这小子跟采薇有什么瓜葛。
穆寡妇听着倒是没有什么,但采薇却吓了一大跳。这男人叫穆寡妇什么?
他怎么脸皮这么厚,竟然跟着她叫“娘”?
他们八字还没一撇吧?
“喂,你喊什么呢?我们还不算什么,你就敢叫‘娘’?”她不满地拿胳膊肘戳了戳陆瑛的胳膊,白了她一眼。
穆寡妇倒是心花怒放,赶忙打圆场,“怕什么?还不是迟早的事儿。”
采薇没办法,这个娘已经完全被俘虏了。
她忽然想起来,这男人当时烫伤自己的时候,一着急喊出自己的名字。当时她没怎么在意,是叫什么陆瑛?也不知是哪两个字?
“喂,你,你叫陆瑛?”她迟疑地问着,他都在她们家住了这么久,她才知道他的名字,而他,却要成为她的夫君。
多么可笑!
陆瑛也不瞒着,大大方方地点头,“是,我叫陆瑛,表字璞华。”
他一边说,一边拿手指蘸着碗里的水在桌面上划着。
采薇这才看清是什么字,原来从玉,可能是他家兄弟的辈分。表字“璞华”,可见长辈对他寄予的深意,如璞玉般发出灼灼光华。
她不由脱口而出,“‘人称簪绂一门盛,公是瑛瑶间世生。’你家看来对你寄予厚望了。”
话音刚落,就见陆瑛和穆寡妇齐刷刷地看着她。
采薇还没明白过来,被这两个人审视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不由得结巴起来,“你们,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陆瑛用一种赞赏的目光看着她,半晌,方才慢慢笑道,“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采薇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却见穆寡妇死死地盯着她的脸,似乎想看出什么来,“薇薇,你真的是薇薇吗?”
她这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露出马脚了,原身四五岁被家里赶出来逃到乡下,怎么会这样的诗文?
采薇眼珠儿转了转,干咳了几声掩饰了下,方才慢条斯理解释,“这也没什么,当初在京中,我也是跟着母亲学过诗文的,那时候我脑子好使,背了不少诗句,没想到一下子就用上了,呵呵。”
穆寡妇狐疑地看了她半日,方才叹道,“真是可惜了你这份才情。你母亲打小儿就聪慧,你小时候也是过目不忘,三岁你母亲就叫你读书写字,一天都能学几十个字呢。”
采薇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世家大族都注重孩子启蒙,特别是像她这样还有个才女母亲的,肯定会教她。
这样,就能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