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冲见苏澈竟傻乎乎地要往自己设计好的圈套里跳, 心里噌地一下燃起了希望的火焰,恨不得直接冲到苏澈面前去。
“若你真能赢我,你说让我如何,我便如何!”
他邓冲就不信了,即便他拿天赋异禀的安远没辙,还不能拿苏明这个小小的四灵根废物开开刀吗?
随便苏明开出什么条件,只要上了比试的擂台签下了生死状,苏明是死是活,安远又能耐他何?
“你真是够了!”杜长茂刚要发火打断二人间的对话,便见苏澈便抢先一步站了出来,朝邓冲小声地应了一句:“那,那好吧……”
杜长茂登时傻了眼,看着苏澈说不出话来,“蠢笨如猪”四个字虽然没有直接从他嘴里骂出来,但却是实实在在地写在了脸上。
邓冲见苏澈应下自然大喜过望,立刻转头看向法能道:“大师,您看苏明自己也答应了,真人若是再百般阻挠,岂不是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虞?”
法能也点头道:“此举甚好,既是你情我愿之事,又能借公开公平公正的门内大比化解众人心中的不甘。即便这位苏小道长输了,充其量也不过是让青阳洞门下的弟子都能得到些好处,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坏事。”
法能话音一转,继而道:“不如苏小道长也把自己的要求说出来,今日有杜真人和贫僧在,也好做个见证。”
法能此话一出可谓是对这件事一锤定音,杜长茂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话来,瞪着苏澈的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掉下来。
是,他是从来没有把安远身后的这个四灵根资质的拖油瓶小跟班放在眼里,可经过元培丹药力过剩之事后,他比谁都清楚这个苏明对于安远的意义。
若苏明真在擂台上出点什么事,安远第一个就要被拖下水。这样一来,青阳洞心心念念要护着的苗子就肯定要遭这个无妄之灾。
可偏偏法能又一副甘做居中公断者的架势,摆明了就要把这件事进行下去,杜长茂是一肚子苦水喷不出来,只能活生生地咽了回去。
苏澈听了法能的话,又是眼神飘忽地四周转了转,直到在场除了安齐远以外的人都以为他八竿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时候,苏澈低下头在地上撵转着自己的脚尖,十分没底气地幽幽道:“我若赢了,那就请你自戕于众人之前如何?”
苏澈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一时间偌大的大殿内鸦雀无声,原本挂在邓冲脸上的窃喜之情也出现了明显的龟裂。
法能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立刻皱眉斥道:“但凡正道门派的门内大比,不过是为了选出优秀的弟子代表门派出战日后各脉的宗门大比,自然以切磋技艺、点到为止为原则,怎能轻言取人性命?”
“也只有无赦谷一流的魔修,才会有那种胜利之人能够吞噬落败之人的法轮这样荒谬的比试规则。”
“邓冲开出的条件不过是让大家都得到好处,而你却要取人性命。这种条件怎会是一个心在正道之人说得出口的?”
苏澈被法能一阵抢白,立刻露出一幅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的模样来。
法能也不打算给他辩解的机会,立刻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想自己想要什么再提条件吧!”
苏澈身型晃了晃,像是被法能的威势吓到了一般,全身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
法能见状心中暗自满意,只等苏澈将新的条件提出。
谁知等苏澈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型,却还是小声又结巴地道:“弟,弟子就,就只有这一个条件……”
“荒谬,实在是荒谬!”
法能见苏澈不识好歹,也是气得直甩衣袖。
杜长茂见苏澈这么一捣乱,反倒将局面拉了些回来,心中暗自高兴法能吃瘪,面上却立刻站出来打圆场道:“竖子无知,大师莫怪,莫怪。”
法能冷哼一声未再作答,杜长茂只好脸带为难地问苏澈道:“苏明,平日本座见你性子敦厚良善,与其他同门师兄弟相处也颇为融洽,如今为何一开口就想取人性命?”
苏澈垂头答道:“回禀真人,苏明愚钝,向来不知何为真善,何为真恶。但我与表哥相依为命,只知若没有表哥,苏明早已是一杯黄土,又哪来今天的性命?”
“在苏明眼里,谁想害我表哥,谁在背后说我表哥的坏话,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我都不会放过他。”
苏澈说完,红着一双兔子般的眼睛,很是无辜地朝邓冲看去。
“邓冲,其实你与我们兄弟二人一道拜入青阳洞,我们三人的关系本应比其他同门更近一些才是。”
“只是入门当日我表哥与你说话不是那么客气,你便记恨于心,后来看到表哥是单灵根天赋略强于你,又得执道长老开了特例留在玄冰洞中修炼,你就更是妒忌。”
“正因如此,你不把心思放在如何修炼上,反而机关算尽在背后散播谣言动摇人心。”
苏澈顿了顿,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把方才有些不由自主外放出来的气势赶紧收了些回去。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做出来,不仅害了表哥,还害了青阳洞上下想要通过自己努力达成目标的同门师兄弟们。”
“苏明实在愚笨,觉得若你在门内比试上还输给我的话,便说明你不仅心术不正,还实力不济……”
“那,那还留着你的性命有何用?”
“你,你——”
邓冲差点没被苏澈的一席话气得喉头一甜喷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