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要过三五天才能恢复。公子这几天都不能再碰荤腥,只能喝点清粥了。况且,公子的嗓子倒了,现在说话也不十分利索,所以宜安姑娘今日还是回去罢,免得沾染了病气。”

李衍心中一沉,难道是他昨夜强逼着崔渚吃饭,才害得他病情加重么?

但他转念又想,本王就是为了折磨崔渚才女扮男装接近他的。崔渚病情加重岂不是恰好合了我的心意?

这男扮女装的计划明明出师大捷,李衍却顿觉无聊无趣,胸中不知为何无比烦闷。

李衍又指着崔家书童手里的葫芦瓢问:“你这是要做什么?打算给你家公子煮粥?”

书童摇摇头,道:“王府的管事说,公子的吃穿用度都由他们一手包办。我现在打算烧点热水,将公子随身用的物件烹煮清洗一番。”

李衍奇怪地问:“为什么要烹煮物品?”

书童道:“宜安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幸原有个说法,生病的人随身物件也沾了病气,必须要用热水或——”

“打住,打住。”李衍忙叫停了幸原公子的书童的民俗论,又问,“你叫个什么名字?”

书童双手攥紧了葫芦瓢,紧紧张张地朝李衍行了个礼,道:“我叫……鄙人名叫崔伯星。”

崔伯星应当是崔家旁支一族的少年,也和李衍沾亲带故,算得上是端王的小表弟了。

看崔伯星跟他家公子一样一副没见过女人的样子,李衍又起了欺负小孩的兴致,掐着嗓子娇声道:“崔伯星,你知道我是谁么?你是我的表弟,你该叫我表姐的!”

那崔伯星已经信了端王府众人的哄骗,再说昨夜李衍等人回去以后,崔渚又唤他到床边特意嘱咐,说宜安姑娘是端王殿下的枕边人。因此,崔伯星对“宜安姑娘”十分恭敬,李衍要他叫“姐姐”,他就乖乖巧巧地叫了声“宜安姐姐”。

李衍听完又是一阵大笑,弄得崔伯星一头雾水。

端王爽朗的笑声飘到了内屋里,又被崔渚那要命般的咳嗽声挡了回来。这新一阵咳嗽声格外漫长聒噪,崔伯星听声不对,忙丢下葫芦瓢和“宜安姐姐”进屋查看。

不一会儿,崔伯星便出来告罪,原来是崔渚要请“宜安姑娘”给“宜安王爷”传个口信:他这几日病重不便见人,再过个三四五六七八日,等他的病好利索了,自然会去听泉阁拜见端王殿下。端王殿下不必忧虑,也不必再遣姑娘来照顾他了。

这番陈情合情合理,饶是李衍再只手遮天也没办法强逼重病之人起床陪他玩闹,只好隔着竹门朝屋里喊了几句话,便败兴而归了。

就算崔渚不能见人,端王也自有逍遥乐子。

端王殿下在陈宛建府不久,认识了不少年岁相近的伙伴。前些日子,他一味忙着准备幸原公子的接风宴,将这帮子朋友都冷落到了一边。如今接风宴过去了,那些年轻的公子和少爷门又陆续来找李衍玩耍。

在这些人中间,跟李衍玩得最好的,就是陈宛御史的儿子尹煦。

尹御史本希望儿子考取功名建功立业,但尹煦从小对着四书五经就头疼脑涨,御史千方百计都落了个空,最后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人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尹煦虽然不通文采,但在识人交友通传消息一道上却十分有天分。

端王李衍在陈宛建府还不到一年,尹煦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王爷结交善缘,从此出入王府畅通无阻。这般手段让无数想巴结端王却没有门路的人好是羡慕。

在幸原公子接风宴的那天,尹煦也是翘首期待又败兴而归的宾客之一。于是第二日午后,尹煦又带着礼物上门拜访。

李衍早上在洗竹苑吃了闭门羹,午后已换回了男装。他接待了朋友,替崔渚告病,又收下了尹煦的礼物。

尹煦本就是寻个借口来看端王的,就算见不着幸原公子也不碍事。见李衍闲着无聊,尹煦就说陈宛府南边开了间新茶屋,风雅有趣,文士毕至。李衍一听有热闹凑立即心生向往,高高兴兴地跟着尹煦吃茶去了。

那新茶屋叫“静莲”,开在城南。茶屋典雅文静四面透风,中间挖出了一方宽阔莲池,围着莲池摆满了长桌软垫,彼此再以屏风隔开,错落有致。

眼下初春寒冷,莲池里光秃秃的还什么都没有。但陈宛人好热闹,平时就爱凑在一起说话。所以静莲茶屋一开业就门庭若市,来客都是成群结队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

李衍瞧着有趣,也跟尹煦一起要了一方赏莲雅座。

现在的静莲茶屋虽然还没有莲花可看,但店家的茶□□致可爱可口,李衍有甜食吃、有热茶喝、还有友人陪伴,好不轻松自在。

再听茶屋内众文士高谈阔论,话题都是初来乍到的幸原公子崔雁洲:有的说崔雁洲三岁识字五岁作诗,惊才绝艳非同寻常;有的说端王此番花大力气请来幸原公子做幕僚,一定是要大展身手,在陈宛府做出一番事业。

端王坐在屏风后听人们说话,感觉自己俨然成为了陈宛府文人圈子的中心人物,更是心情畅快得意万分,心道这静莲茶屋果然风雅,只是这屋子四面透风,可把本王吹得脑壳儿疼。

接下来几日,李衍再没去过一次洗竹苑,成日里就拉着尹煦去静莲茶屋玩耍吃茶,顺便听陈宛文人如何聚众吹捧端王殿下和幸原公子,简直不亦乐乎。

从母亲那儿“借”来的衣服首饰,都被侍女们收到了听泉阁侧厢房;而在洗竹苑养病的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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