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个未知数。

“他刚才说的话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吞噬。”江游看向陆星奇,说道。

陆星奇脸色猛地一变,联想到这一个月以来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从最开始小心翼翼的掩饰着自己的存在,到现在主动暴露并且挑衅,他,似乎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江游看到陆星奇难看的脸色,突然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宽慰道:“你也不用太紧张,既然他能够影响到你的决定,那你们共用一个身体,你同样可以影响到他的判断,并且……”说到这里,江游的声音顿了顿。

陆星奇疑惑的抬头,就见江游脸上居然不知何时扬起了一抹笑容:“他说吞噬,既然他能够吞噬你,那你同样也可以,吞噬他啊。”

——

陈溪看着医院楼下的记者,他们密密麻麻的,手中扛着长枪短炮,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楼层不高,只有六层,下面的喧嚷都能够传入耳朵。

他的手中拿着一份报纸,上面用硕大的黑色字体写着一个标题:孤儿院志愿者素质参差不齐,孩子们的教育是否应该得到应有的重视?

标题下面是一张放大的黑白照片,上面是两个年轻人勾肩搭背站在一起的合影,左边那个身材高大些的青年脸上挂着阳光而灿烂的笑容,俊朗的眉眼间没有分毫阴霾,而被他揽在身前的那个稍矮一些的青年的脸上同样挂着笑容,腼腆温润。

陈溪的手轻轻的摸索着照片上路远那张笑容灿烂的脸,他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不久之前,那时候他们刚刚拿到国外大学的offer,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他问路远,我们是不是很快就可以站在阳光下了?

路远笑着点头,握紧了陈溪的手,坚定无比的答道,我们其实一直都站在阳光下啊。

听着外面走廊里传来叮铃咣啷的撞门声和嘈杂喧哗声,陈溪那张麻木的脸上突然扬起了一个极浅的笑容。

陈溪温柔的摩挲着报纸上路远笑容灿烂的脸,无声道,不是那样的,阿远,是我们错了,我们从未站在阳光下,我们一直是……背光而立啊。或许有一天,阳光真的能够冲破阴霾照进来,只可惜,我们都等不到那样一天了。

病房的门被撞开,窗台上的人已经不见,唯有一张报纸被窗外刮来的微风轻轻卷起。

那天的阳光很好,很温暖很温暖。

“卡。”这场戏结束,钱宁宣布杀青,关闭机器后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起身离开了片场。

片场当中剩下的工作人员也都没有说话,一切仿佛都是无声的,没有半分电影杀青的喜悦,很多人甚至沉浸在陈溪和路远的故事中,久久无法释怀。

江游坐在地上看着钱宁离开后空下的导演椅,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再次重新拍摄了一次《背光》,再次演了一次陈溪,那些曾经懵懂无法体会到的感受现在渐渐清晰明朗,正是因为理解,所以才不知道该怎样去劝阻。

所有的语言在那些巨大的伤痛面前,全都是无力且苍白的,江游神色非常复杂,他想要去劝钱宁,想要让他放弃自杀的念头,想要让他好好的活下来,但是那些话真的到嘴边的时候,却怎么都无法说出口。

最近这段时间,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够想起钱宁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的场景,他离开的时候脸上没有痛苦,只有麻木和解脱。正是因为江游饰演过陈溪,感受过陈溪的悲喜与绝望,所以那些劝慰的话才更加难以出口。

就在江游茫然失神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江游抬头就撞入了纪闲那双深邃黝黑的星眸当中,江游伸手握住他的手,突然开口问道:“如果你是陈溪的话,你会怎么做。”

纪闲似是愣了一下,他把江游从地上拉起来,沉声道:“我会站到最高处,让那些人付出相应的代价。”

闻言,江游的神色有些恍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吗。江游低着头没有说话,纪闲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沉稳而安静的站在他的身边,宛如这世间最坚硬的铠甲,守护着他最重要的人。

良久后,江游忽然轻笑出声,在纪闲有些惊讶的目光中伸手揽过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清浅的吻,浅尝即止:“谢了。”说完,转身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手腕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牢牢的握住,接着整个人被拉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纪闲低头吻了下来,细碎的吻落在江游的眉心、眼角、脸颊、最终落在那双淡色的薄唇上,加深了刚才的那个稍纵即逝的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江游觉得快要窒息,才被缓缓放开,抬眼就对上纪闲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眸,他的声音低沉暗哑,有种说不出的性感:“我更喜欢这样的谢礼。”

江游也笑,凑近男人的耳边,轻声道:“一个月以内别想再上我的床了。”说完推开纪闲,对他挥了挥手,再次向着门外走去,只留下因为他这一句话而整个僵在原地的纪闲,伸手在自己唇上摸了摸,眼中闪过一抹懊恼。

六月的夜晚,气温有些闷热,走出片场没多久,江游就看到了那个坐在马路的花坛边抽烟的身影,路灯下只有他与自己的影子,以及忽明忽暗的烟火,看上去落寞而又寂寥。

江游缓缓走上前去,在钱宁身边坐下。在感受到身边的动静时,钱宁的身体有些紧绷,但是在看到来人是江游后,又缓缓地放松下来,他有些腼腆的笑了笑,熄灭了烟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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