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碧鸳总觉得,他们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是什么呢?
“对了阁主!信王?”滕王也走了好一会儿了,他怎么还不见出来?而且,他一定不会不辞而别。
沈轻君闻言迅速抬眸,转身朝卧房走去,他显然也一时将躲在卧房的楚玄昭忘在了脑后。
碧鸳紧紧跟在他身后。
这么久没出来,难道出了事?
两人还没靠近卧房,便听到了平缓的呼吸声。门开着,两人又都内力不浅,听力不弱。
走进卧房,只见楚玄昭和衣躺在沈轻君的床上,睡得正酣,怀里紧紧抱着沈轻君那张杏黄色苏绣的薄锦被。
碧鸳看了看沈轻君有些隐隐发青的脸色,脑海里就俩字飘过。
要完!
沈轻君转头看向碧鸳,手指指了指她腰间的匕首,“把信王殿下和楚玄青用过的杯子一起‘请’出去。”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出了卧房。
碧鸳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阁主居然没让自己将锦被一并请出去?
她虽然知道阁主不习惯别人动用自己的东西,尤其是惯用的贴身物件,可也没想到他的脸色那么差。
阁主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她还没见过他这么明显的怒气。阁主不是待信王与别人不同么,怎么见信王动用他的东西,还是这么生气?
碧鸳可不知道,沈轻君生气是因为,因为楚玄昭抱着自己贴身盖的锦被,再想到他对自己的那个心思,自然是……
气恼交杂。
“殿下?信王殿下?殿下醒醒。”
“嗯?碧鸳?楚玄青走了?”
楚玄昭总算迷迷糊糊醒来。
当时他进了沈轻君的卧房,左右看了看,之后,就情不自禁的坐在沈轻君的床上,那上面还隐隐残留着沈轻君身上的冷香,他看着那方锦被,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就这么将它揽在怀里……,后来呢?
——“殿下怎么睡着了?”
——“我怎么睡着了?”
两人双双一卡,碧鸳叹了口气,“殿下想来是难挨疲乏,殿下既然醒了,还是先行回王府吧?”
“回王府,回…,你家阁主呢?”楚玄昭总算彻底清醒过来。
“这,”碧鸳犹豫,阁主正在气头上,显然不想见到他。
楚玄昭见她犹豫的面色,腾地站起来,“怎么了?轻君在哪?是不是楚玄青见谈不拢,对他做了什么?!”
“殿下莫急,阁主安好。只是,恐怕是殿下惹了阁主不快。”碧鸳见他焦急的样子,心中不忍,只得直说。
“我?”楚玄昭疑惑不已,自己做了啥?
“嗯。”碧鸳指了指凌乱的床铺。
“啊……,这,我不是有意的。”难道,自己在此睡觉的事已经被轻君看到了?楚玄昭也有些尴尬,“你家阁主现在在哪,我去向他当面道歉。”
“阁主走出卧房,我并未跟随。不过想来并未出雅竹轩。”碧鸳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身在何处。
…………
沈轻君就坐在书房里,正在提笔写字,撂下笔,看了看,轻轻摇了摇头,抬手将纸一揉,又一次扔进了纸篓。
桌角的废纸篓里已经扔了数十纸团。
心比纸乱。
雅竹轩不大,楚玄昭很快找了过来。
“轻君……”
楚玄昭跨进门槛,却有些忐忑,不敢再向前一步。
“信王殿下有何指教?”
沈轻君挥毫洒墨,未曾抬眼。
“轻君,我——,我回头,叫府里用最好的苏锦做几床锦被给你送来,你别生气了?”
“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草民不敢生王爷的气。”
楚玄昭走到桌边,“你还说不生气,你不生气为何如此说话?王爷,草民,这是你会说的话?”
沈轻君叹出一口气,“那你要我如何?”
我要你与我成就善果。
楚玄昭喉咙一梗,没有开口,垂下的眸子朝他笔下的纸张上看去。
那是沈轻君新作的诗,还未题诗名。
——关心草木浅深难,不成情谊转摧残。
——转身归去无一物,画将明月照孤山。
“轻君。”
“嗯?”
“我觉得,这样更好。”
楚玄昭换了一张纸,提笔,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