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是不待见。当时,巴贺的母亲,原本是拓加一名妓`子,与拓加王莫古露水姻缘,不料竟就有了身孕。拓加王得知此事,将她接入王城,封为王妃,只是,好运不长,她生下巴贺不久,就传出谣言,说巴贺根本不是拓加王室子孙。具体过程我没查出,只知道,拓加王信了。巴贺的母亲被断肢闷缸而死,哦,就跟我们这边的人彘差不多。”
“那巴贺呢?”
“拓加王当即下令将巴贺毒死,是当时的宫人不忍,才减了毒量,巴贺命挺大,只是昏迷,并未气绝。在乱葬岗被人捡去收养,但是,毒已经毁了他的面目,他整个人,左边是人,右边是鬼,拓加人称他,半人半鬼。”
沈轻君点头,“那他后来怎么又回去了?”
楚玄昭一笑,“后来拓加王不知从什么途径,知道了当年只是个冤案,又得知他未死,接他回了王城。不过,他已经变成那个模样,即便拓加王心存愧疚,让他锦衣玉食,可别人眼里,他终究是废了。”
“逆境多狂人。楚玄昭,你帮我多留意他的消息。”
楚玄昭微微探身,轻轻吻了吻他的发顶,“你要做什么?”
沈轻君头微微一缩,“说不定用得着。格吉思是个疯子,对付疯子,也只能用疯子。”
“你是说?唉,不行。这个巴贺,自卑的很,走路贴墙角,逢人不抬头,他对上格吉思,塞牙缝都不够。”
“楚玄昭,相信我,越是这种人,一旦惹急了,就越是可怕。你尽管留意,又不费事,行不行,总要试过才知道。”
“好,听你的。”楚玄昭站起身来,弯下腰,一张俊脸与沈轻君正正相对。
沈轻君身子一退,紧贴椅背,“你要干什么?”
楚玄昭抬起手扣住他的头,“阁主,你惯于与人交易,我答应了帮你留意,你是否该付出酬劳?”
沈轻君呼吸有些急促,话也有些急促,“我是为助你,从江南开始,我早就亏本了,你还来讨酬劳?”
楚玄昭一笑,“那你亲我也成,把你的本,都尽管讨回去,来吧。”
说完就闭上了眼。
沈轻君见他闭眼,正欲脱手而出,楚玄昭陡然睁开眼睛,将他往前一勾。
两唇相碰。
楚玄昭感受着唇上的柔软,忍不住探出舌尖舔了舔,然后便两手齐齐勾住他的脖颈,抵开了他的牙关。
听着渍渍水声,沈轻君脸上飞红,他悄悄睁开眼,便看到楚玄昭紧闭的双眼近在眼前,睫毛微颤。
即使没有碰到那双睫毛,他也莫名觉得一丝痒意,说不清是扫在了脸上,还是扫在心上。
他正出神间,突然觉得一只手自颈边下滑,摸上了衣带。
来不及多想,他便将楚玄昭重重一推。
“楚玄昭,你做什么?!”
楚玄昭退开一步,似乎刚刚回神儿,手朝下挡了挡,“呃,那个,抱歉,有点忘情,所以……”
沈轻君下意识地顺着看过去,气话顿时有些卡壳,“外边冰天雪地的,不如你出去,走走?”
“不…,我这,怎么出门?”
沈轻君扯过披风披在他身上,然后帮他紧了紧前面,缓缓一笑,笑的无比轻柔,“陛下,请吧?”
楚玄昭低头瞥了瞥,果然看不出,又瞪了眼沈轻君,“你别笑了,你这个笑法,我怕我失控。”
…………
数日后,十万大军到达韩岭关,与其余兵马齐聚,与十万大军同来的,还有这一次的粮草,以及楚玄昭下令准备的营帐架。
粮草有之前每批的足足三倍多。
西北的诸位将军,总算明白,楚玄昭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打入拓加。
而拓加大军,百里而踞,未曾擅动。
此时,已是正月末了。
楚玄昭下了令,严整军务,开春之前,无论拓加动与不动,都主动攻击。
理由是,为嘉甄公主报仇雪恨。
…………
二月初,果步鲁亲率十多万拓加骑兵逼近韩岭关。
这十多万,就是果步鲁当初带到关州隘口的二十万。
“此次拓加出兵,极有可能是打前锋,借机开战。果步鲁善战,但人却有些自负,我看,不如来个佯败诱敌。”
程至腾一步上前,朝沈轻君抱了抱拳,“军师,请问,具体是怎么个佯败诱敌法?”
沈轻君一笑,“此次,就由刘广龙刘将军带十万神策军出兵应战,就在关前曲子壑那里截他,不过,只许败,不许胜。薛子明薛将军,就带你陇州的五万鹰扬卫前往曲子壑的壑谷,带上菜籽油。”
楚玄昭挨到他身边,“带菜籽油做什么?”
沈轻君摸了摸鼻尖,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一步,“烤肉。”
薛子明一笑,“我明白军师的意思——”
刘广龙一把扯了扯他,低声道,“你明白什么!这陛下还没明白,你明白了,那也不能明白。”
“……”
楚玄昭内力深厚,这悄悄话,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朕还是装没听见吧。_
薛子明拂开刘广龙,轻声一笑,“陛下乃当世明君,绝不是那等恫吓视听的天子。我薛子明,又怎会曲意逢迎,溜须拍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