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君走到他面前,抬手将黑衣人架在他脖子上的臂刀拿开,“我之所以摘掉面具,是因为我觉得你值得。值得我诚意一见。”
几个人都没注意到,在不远处那棵大枣树的后面,有个人看到沈轻君的动作,抿紧了双唇。
宫里的事已成定局,楚玄昭却担心沈轻君这边的情况,一路出了宫赶到城北,见他一切无碍,才决定先不出来。
却没想到,不过一会儿,就看到了这一幕。
楚玄青到底哪里好?他就真的那么看好他?!
冷,狠?他楚玄昭也会!
楚玄青冷笑,“那我岂不是该感到荣幸?阁主大人。”
沈轻君淡淡道,“我很欣赏你的果决,你的狠辣,还有你已到如此境地的冷静。说实话,若不是阵营相对,我倒是乐意与你一交,只可惜,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楚玄青挑了挑眉,“那可真是可惜了。”
楚玄昭忍不住狠狠地攥紧了枣木枝,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两下,才平静下来。
沈轻君眉头微皱,猛的转头看向枣树的方向。
楚玄昭连忙屏息。
沈轻君没有再多想,转回来,将手里的臂刀递给了楚玄青,又挥了挥手让手下人将楚玄青的跟随押的远了些,“你我一战,你若赢了,我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楚玄青接过,伸出一指弹了弹臂刀,将臂刀掷在地上,刀刃嗡嗡作响,“我不是你的对手。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知道我会出现在此处的?”
沈轻君将手从玄紫披风中探出来,手里拈了一张羊皮纸,“今夜,我趁王爷忙的时候,拜访了贵府。”
楚玄青眉头一皱。
那是他当时挖制密道时的图纸,密道进出口隐蔽,他当时因为怕地面上物事长久了会有所变化,才留下了那张图纸。图纸被他藏在自己书房桌案下的暗格里,他没想到辰隐阁阁主搜的竟然如此仔细。
楚玄青卸了力道,重重地叹了口气,“原来如此。”
楚玄青复又抬起头来,突然问道,“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将死之人,你贵姓大名?若是阎王问起,我好歹要知道,我到底败在了谁手里。”
“你说过,你只有一个问题。”
楚玄青点了点头,“…好吧。”
沈轻君招手,几个黑衣人飞掠而出,支起刀刃,封死了他周身,只让出一个方向,那是京都。
楚玄青叹了口气,慢慢地转过了身。
“沈轻君。”晴朗如风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轻轻拂过耳边。
楚玄青未回头,任由黑衣人围了上来,“多谢。”
枣树后,楚玄昭的眼睛已是泛红,时不时金光闪过。
你的名字,当初我们在江南,合作半个多月,你都不曾说,楚玄青不过是快死了,你就肯告诉他?
你明明不是心软的人,那他究竟撩动了你哪根神经!
所谓关心则乱,楚玄昭也是脑袋发了昏,沈轻君愿不愿意说出名字,并不只是因人而异,还要看情形,当初,他为了帮楚玄昭招揽李尚诺,不也是直言道出了名姓?
此时他告诉楚玄青,也不过是出于对对手,尤其是一个将死的对手的尊重。
…………
楚玄青最终也没有与沈轻君一战,被黑衣人全身绑缚了押回了京都。
沈轻君刚想转身离开,却心头一阵怪异的感觉掠过,便临时转步走到了那棵枣树后。
枣树后什么都没有,一阵朔风刮过,只见成人腰身粗的树干先是缓缓裂开一道裂缝,继而哗啦一声倒地。
外层干枯的树皮脱落,树干内层上清晰显出一个五指的凹印。
沈轻君心头一凛,楚玄昭!
第92章 我为帝王
腊月初一,渊帝驾崩一事传开,举朝皆惊。
未等朝中各臣为新帝的人选争夺,又一个如晴天霹雳的消息被丢了过来。
滕王逼宫,信王紧急护驾,幸而苍天有眼,滕王事败,已于昨日,与其他几位逆魁,一同被关入地牢。
几位楚玄青在朝中的拥趸,对此事表示怀疑,要求楚玄昭拿出切实的证据,否则,他们绝不承认其新帝身份。
楚玄昭一身白麻缟素,发上也系了一条白发带,他信步走入殿中,沉声道,“楚玄青谋逆,天地可鉴!今,父皇遭其毒害,已然殡天。尔等不思如何将陛下安葬,侍送皇陵,反而在此为害死陛下的逆贼声讨,真是大逆不道,罔顾天恩!你们想要证据?好,本王就把证据送给你们。”
楚玄昭转身朝向殿外,“来人!把蒙蔽陛下,毒害陛下的惑国娼妇押上来!”
妙拉古被两个金甲卫连拉带拽地拖上了大殿,此时哪里还有昔日的顾盼生辉?早已是蓬头垢面,狼狈不堪了。
楚玄昭走到她身边,示意金甲卫将她放开,“说吧,你是如何与楚玄青密谋,如何害死父皇的?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儿,把你之前的说辞再说一遍。”
妙拉古有些站立不住,她小产不过半月,还没完全休养过来,昨夜又经大乱和审问,一被金甲卫放开,便整个人瘫在了地上,“…是,我说……”
妙拉古说完,楚玄青的几个拥护者面面相觑,没了声儿。
只是门下省的右仆射朱文斌,却站了出来。
他是楚玄青的忠实拥护者,受楚玄青恩惠不少,对楚玄青可谓忠心耿耿,其实他也知道,妙妃说的应该是真的,这也的确是楚玄青的作风,可是还是不愿看到楚玄昭如此得势。
妙妃说完,几个人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