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毕竟有求于李维真,李德禄不敢欺瞒他父亲。
李维真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看向垂首而立的李德禄,轻轻叹了口气,“…大皇子,怎么样了?”
李德禄眸色微暗,顿了顿,陡然伏地跪了下来,“大皇子命在旦夕,请父亲救命!”
“命在旦夕?怎么回事?”大皇子不过是被褫夺亲王封号,但仍旧是是大渊的龙子龙孙,怎会就命在旦夕了?
“父亲,父亲容禀。大皇子如今也是皇子,却不比四皇子。四皇子无心权势,又有信王爷相护,自然无虞。可大皇子,他曾是亲王,也曾,曾权势在手。如今,他被夺封号,权势倒尽,俗话说,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他如今这般境地,滕王爷和信王爷怎么会允许他活着?他们二人必会落井下石啊,父亲!”
李维真又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疲累,“你说的这些,为父也有感觉,可是,为父又如何救他?为父虽然位极丞相,但为父在朝中的份量,你也是知道的,那可以说是人微言轻啊!皇帝如今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丞相,也差不多就是一个名头了,不过是皇帝还念着几分旧情,才没有罢为父的官罢了。伴读,伴读,你是大皇子的伴读,但看我,还是要一心一意的帮助他么?”
李维真,幼时也曾是皇子伴读出身,而那位皇子,就是现在的当今天子。
最初天子还肯倚赖一二,封他为相,甚至承诺他只要不死,就是他的丞相。可是,这个承诺他是遵守了,却早已无当日半分情谊,不过是为着个“君无戏言”罢了。
如今的皇帝,不待见他,又不能撤了他,心中不知多么看他不顺眼呢,当时的允诺,怕也是悔的不行。
李德禄又叩首,“…请父亲相救。”
“唉,罢了罢了,就算我为皇室子孙尽力罢了,你说吧,大皇子如何打算?”
“大皇子深知自己如今在朝中已如待宰羔羊,所以,想请父亲联合父亲的友臣进言皇上,让皇上准其前往封地,退出朝堂漩涡。”
“这,何须我?他自请便是了。”
“父亲,父亲难道忘了,廉王如今没有封号,按照大渊律例,没有封号的皇子,是不能拥有封地的。所以,大皇子是想,让父亲为其举保说情,就算无法让皇上开口赐还封号,封个郡王也是可以的。”
大渊王爵封号,一品亲王,二品嗣王,郡王,再往下,便是公,侯,伯,子,男一类了。
至于当朝皇子,便只有亲王和郡王可封。
“…哦,为父倒是想的简单了。”李维真转身,思忖一会儿,声音有些严肃,“禄儿,大皇子是真心想要退出,还是……”还是想要身居他地,东山再起?
若是踞地而立,势必使得大渊国土不安,这是李维真绝对不会允许的。
李德禄一愣,“大皇子只是想活着。”
“好吧,你与大皇子情谊匪浅,为父,就帮这一次。只是,以后的事,就只能全凭大皇子自己斟酌了。”是不是图谋割地而踞,他也不好说,况且,大皇子即便真有此想法,哪怕与李德禄情谊深,也不可能对他言明。
“多谢父亲!”李德禄深深拜下。
…………
“君——”楚玄昭强迫自己忘掉了上次下棋时的难受,温和一笑,“轻君,盯着大皇子的人传回消息,说昨日大皇子见了李德禄,具体谈了什么,不得而知。你看,我们?”
沈轻君眨眼,“李德禄?”
“啊,哦,就是丞相的独子,他无一官半职,想来你之前看朝中势力分布时,并没有他。”楚玄昭想起,沈轻君对朝中势力的了解,都是将各个官员的消息拿来分析的。
“哦,原来是这样。他找李德禄……,就算是找丞相,可如今,找丞相,又能……”沈轻君轻轻扣着桌面,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楚玄昭知道他是在想事情,没有开口打扰。
“他要走?”沈轻君突然抬眸。
“谁?谁要走?”
“哦,我是说,可能是大皇子要以退为进,暂避锋芒。”
“哦?这跟他找丞相有什么关系?”楚玄昭不解。
“丞相在朝中的情况,你我都知道,楚玄临自然也知道。莫说他力量薄弱,就是真的去拉拢,李维真也不是个可以被拉拢的人。那么,楚玄临如今找他,也不过是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危险,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可你也说了,丞相力量薄弱,又怎么帮他?先别说丞相会不会帮,就算要帮,丞相能抵得住楚玄临的颓势?”
沈轻君一笑,“楚玄临不傻,如今朝中已无他立足之地,退一步,不但能保得性命,说不定还能东山再起。我想来想去,他找丞相,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他需要封号,丞相…,虽然——,但终究此事还做得。”
楚玄昭点了点头,藏在袖中的手用力捏了捏衣袖,“不错。那,我们,绝不能让他顺利的离京。”
沈轻君听到他有些阴沉的语气,不禁转头看了看,“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啊?”楚玄昭懵。
“你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没有啊?”楚玄昭继续懵。
“那你,刚才说……”那话的意思,不就是,不能让楚玄临活着?
其实,
楚玄昭的确是这个意思,不过,他见沈轻君好像一时不好接受,才选择装作不解的样子……
“呃,是我语焉不详。我的意思是,绝不能让他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