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勾勒出了一个冷血、冷静,早有预谋的杀手形象,这个形象显然和常晓东不相符。但李维斯又想到另一个问题:“白小雷不是说现场被整理过吗?”
“所以我说至少进来过两个人。”宗铭说,“现场有整理过的痕迹,主要是指茶杯和果盘倾倒以后被扶起并擦拭过,没有留下指纹和唇印。那个杯子很明显是孙萌倒茶给常晓东喝的,所以我怀疑之后常晓东又返回过——别忘了那个匿名报警电话。”
李维斯“哦”了一声,道:“这也就解释了常晓东为什么会跑路了。”
宗铭说:“等白小雷抓住他以后问问就知道了,直觉告诉我这人跑不远……我现在感兴趣的是,真正的凶手是谁,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是啊……”李维斯喃喃道,“她一个脑瘤患者,没有工作,和家人也不联系,谁会和她这么大仇呢?
“让阿菡捋一下她的社会关系看看吧,人生在世总有那么一些人恨不得你去死,虽然绝大多数时候他们也就是想想。”宗铭掏出手机,嘟哝,“阿菡这小子最近怎么这么安静,不对劲啊。”
李维斯没敢把欧米伽的事情告诉宗铭,毕竟那是桑菡的私事,要上报领导也是他自己上报。
主要是宗铭的x_ing格太诡谲了,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来耍他,所以还是积点儿德吧。
给桑菡下达完命令,宗铭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那栋破旧的家属楼,忽然打开车门下车,往楼洞里走去。
李维斯忙跟上,问:“干什么去?”
“我忽然想起来。”宗铭说,“如果是预谋杀人,凶手要等到常晓东出来以后才进去动手,这么长时间他藏在哪儿呢?”
是啊,李维斯也反应过来,凶手总不能躲在楼道上吧,这种老式楼房没电梯,楼梯人来人往的,他站在那肯定会被人看见。
两人沿着楼梯一路上行,并没有找到可以藏人的地方,天台倒是有一扇小门,但挂着一把生锈的大铁锁,看那样子得有一两年没人动过了。
李维斯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三楼一间空房子没租出去,就在孙萌家楼上!”
两人下到三楼,敲门,没人开,李维斯道:“我上次来也没敲开门,但是我感觉猫眼上的光暗了一下,好像有人在往外看。”
宗铭敲开了对面的房门,跟那位腿脚不好的老爷子要了房东电话,而后又通知白小雷带人上来,开了301的房门。
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李维斯有点失望,谁知房东忽道:“不对啊,这房子怎么这么干净了?上次房客搬走的时候明明把客厅弄得一团乱,丢了好多饭盒旧报纸什么的。”
“有人打扫过。”宗铭抽了抽鼻子,又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窗台,说,“消毒水……窗户一点灰都没有,二十四小时内肯定有人给这里做过清洁,太干净了。”
一个没有租出去的房子忽然间被打扫得这么干净,明显是有可疑人物待过,白小雷确定这是关联现场,当即叫了鉴证人员来做勘查。李维斯还想等他们出结果,宗铭已经说:“走吧。”
“不再看看了吗?”李维斯跟他下楼,问道。
“不用了。”宗铭说,“太干净了,我都能闻到消毒水的味道,他们肯定什么也查不到。”
李维斯一下子泄了气,仰头看着三楼一尘不染的窗户,怅惘地道:“到底是谁干的啊?”
宗铭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忽道:“你之前那个疑惑,说不定是解开这件案子的关键。”
“哦?”李维斯诧异,孙萌的死难道和她之前那些疑似拖延症的症状有关?
宗铭幽幽道:“人的直觉其实是非常可靠的,它是与生俱来的,镶嵌在基因里的一种预警机制,所以当你觉得一件事不对劲的时候,这件事八成真的不对劲。”
说完,他上了副驾位,道:“走吧,去于天河那儿看看,也许他能给我们一些答案。”
孙萌的尸体被送进了派出所辖区的殡仪馆,就停在法医解剖室里。于天河和孙萌的主治医生正在里面做病理切片,法医接待了他们。
“尸体很干净。”法医已经大致检查过死者了,对他们说,“没有中毒,没有殴打虐待的痕迹,也没有x_ing侵,凶手非常克制,把她勒死以后轻轻放倒,连数据线都没有抽走,就那么离开了。”
“她生前的健康状况怎么样?”宗铭问。
法医想了想,说:“大概不太好,她最近脱发应该非常厉害,体重下降,我发现她牙齿有被胃酸腐蚀的痕迹,很可能吃的东西很少……她眼袋很严重,大概经常熬夜,摄入过多的咖啡和茶。其实很多年轻人都有这样的问题,长期熬夜、过度减肥,但她是个脑瘤患者,按理不应该这样折磨自己的身体。”
全面解剖还没有进行,法医能验出来的也就这么多了。李维斯和宗铭等了一会儿,于天河和孙萌的主治医生从解剖室出来,说:“好了。”
和法医交接了一些授权文件,主治医生带着切片走了。宗铭问于天河:“病人什么情况?”
于天河道:“脑瘤没有恶化,恢复很好,如果没有这次意外,她应该能正常活下去。”
“但是法医说她健康状况很不好,体重下降、脱发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