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忙两天就放假了,但汪顾有生以来头一次觉得放假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事。
员工业绩还有很多没来得及审查,产品资料堆在那里每天就算玩命看也只见它长个儿不见它衰老,公司重组后有好几个部门尚处于乱糟糟闹哄哄喜羊羊与灰太狼的局面…更重要的是,看师烨裳这一段废寝忘食的工作状态,她很可能会在五一长假期间呆在公司处理那些连汪顾个健康得一年也不病一回的人只需瞄一眼就立刻开始头疼发烧的文件,而那些文件通通是霍氏董事局决策x_i,ng文件,汪顾不在董事之列,帮不了她,而很明显的,她也不希望别人帮忙。
“汪副总,恭喜呀,您的工作行事历从今天下午三点往后直到五月七号都空了。”
午休期间,刘天伊敲门开门探进半个身子笑嘻嘻向汪顾报告喜讯。
汪顾觉得有些奇怪,停下手中的笔,问刘天伊,“明天早上不是应该有例会的吗?”
“师总刚从外面回来就打电话让我们通知会议取消。”
汪顾更奇怪了,师烨裳是个说一不二的x_i,ng子,没理由星期一刚肯定了例会时间,今天就要取消,“为什么?”
刘天伊回答不清楚,汪顾也不想为难她,笑着说自己知道了,顺便让刘天伊带话预祝秘书处的同事们五一愉快,刘天伊清脆地应声“好”,开心地替汪顾合起门,连蹦带跳地走了。
怎么可能取消呢?自打师烨裳入职到现在,霍氏国代上下只防着她通知加班加点的可能,从没人想过她还有通知取消会议的时候,而且还是这么重要的关于节后安排的会议…汪顾窝在大班椅里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她也要翘班去逛街?
好像又不可能…
与师烨裳相处时间愈长,汪顾愈是忍不住肯定李孝培转述席之沐对师烨裳的评价:其实是个不喜奢侈的人。
师烨裳进入霍氏国代还差两个月就满一年,期间,除了车子和酒柜两样因为要送人而不得不置换新品的物什之外,汪顾再没见师烨裳添置任何一件奢侈品,更没在各大奢侈品牌专营店里见过师烨裳的人影。
一年四季唐装,夏天料子轻些,冬天料子重些,出门加件风衣,进门马上脱掉;鞋子也是两双轮换,去年夏天被她穿了一夏天的凉拖,今年天气刚回暖,又被她拿出来践踏,冬天穿的那双棕色牛皮手工短靴,从零下二度穿到零上二十二度,中间仅有一回因为踩了污雪,不得不换上一双零四年款的es褐色平底靴;她的日常用品固然都是顶级货色,且大多属于限量发行,但汪顾对几个奢侈品牌的产品历做了一番功课后,发现她用的东西,大多不是零零款,就是零一款,且零一秋冬款到零四秋季款严重匮乏,只有个vertu是零三年底出产的,然后便直接跨到零四冬款,那双es的平底靴…当然,她身边有许多东西都是订做的,汪顾既看不出牌子,又看不出款型,除非能拿到那个不知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的订单号码,才有查询的可能,譬如说,她放在办公室的那套riedel酒具,可能是订做人要求不在器皿任何位置喷雾标,所以一整套酒具中唯有一只非吹制的水晶白兰地贮存瓶底面被打了货品号和商标,汪顾为了弄清那些奢侈品到底都有多贵,不辞劳苦费尽周折才算查到那可能是一套随便打烂其中任何一个她汪顾都得至少花一整个月薪水去赔的东西,出厂年份应该不算久远,但也是上个世纪的货。
“老古董,有钱不花,留着陪葬吗?”汪顾很顺口地嘟囔了一句。
话音刚落,她还没意识到自己说的什么,鼻头已是涩涩发酸。
不行不行,汪顾你长点志气,别成天光想女人,工作要紧,工作工作…汪顾用力摇摇头,一把抓起笔,草草看了两眼,翻页。什么叫天道酬勤,汪顾在做完翻页这个动作后,终于明白了。她愁了一上午找不到理由去敲师烨裳办公室的门,这一翻页,便看见白白的文件纸上赫然是师烨裳笔迹飘逸的四个大字:阅毕立覆。你说,这不叫天道酬勤还能叫啥?叫狗屎运?不雅。
……
“师总中午好,我来答覆文件的。”
汪顾抱着文件关上门,径直走到沙发前。
师烨裳正翘着二郎腿,半靠在沙发扶手上,戴着眼镜专注地看着董事会议事条款,见她到了跟前,便示意她坐下,姿势没变,只是将脸又朝窗外撇侧几分,“什么内容?”
“是联合关于延长代理合同期的协议稿,”汪顾生怕自己说错,低头去瞄文件标题,确认无误后,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觉得,这么长时间以来,在与联合的合作项目上,一直都是我们单方面提出延长代理合同期的建议,他们从未就此给与正面答复,可以看得出,当时延长代理合同期对他们来说是不划算的,因为时间越长,我们就越有可能以其他产品打压合作项目,方便取得更大利益,可现在,我们刚完成部门重组,他们就企图修改合作时间,面上看起来是要表示对霍氏国代重组后的发展前景具有信心,其实应该是打算借延长合同期削弱我们拓展新市场的力度。”
师烨裳听完,望着窗外点了点头,汪顾从她侧脸上看出她的笑意,原本纠结的心情一下放松不少,瞥见师烨裳手边透明的茶壶干了,她便起身要去替师烨裳加水。
“汪顾。”师烨裳抬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