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管天任停下笔,问。
季劫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顿了顿,补充道:“那个邱雨欣好像很生气。她会不会对你没有好感了?”
“……”管天任无语了一阵,说,“随便吧。做题,我都写到后面了。你快点。”
季劫做得心不在焉,对答案时又不少只做了一半就扔在那边,管天任用红笔给两人判分,判着判着都说:“季劫,你别担心了。”
“……担心什么?”
“那女孩不喜欢我就算了。我不想倒贴。”
“啊?”季劫一惊,心说我帮你追姑娘你还不高兴了,登时有些惊讶地想,真没看出来管天任竟然这么有……骨气?也不对,不是骨气,反正就是竟然能忍住不主动出击。季劫还要劝管天任,“男生嘛,主动一点又不丢面子。”
管天任淡淡道:“要是你你会主动吗?”
“……说不定。”季劫想了想,认真道,“我还没遇到那样的人。”
说得管天任心里一酸,强忍着,笑出来,说:“我不想追她。我应该再等等,看看有没有更喜欢的人。”
季劫原本累得靠在椅子上,一听这话立刻直起身,道:“诶,你这可不行啊。说好的钟情呢?你这连追都没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管天任没说话,后来被问急了就说:
“谁说我不钟情?我就……爱一个人,我……”
季劫还侧耳倾听想听管天任喜欢的到底是谁呢,没想到管天任把笔放下,径直走出教室。
季劫以为管天任生气了,想起刚刚邱雨欣愤愤离去的模样,觉得很对不起他。季劫默认那个人就是邱雨欣了。
管天任离开教室后跑到外面,不能克制情绪地大喊几声。高三生压力太大发泄情绪的人非常多,都见惯不怪了。
管天任弯腰撑住膝盖,过了一会儿靠在榕树上缓缓向下滑,坐在地上的一瞬间,他想,自己失态了。
只是看着季劫这样把自己推给别的人,就忍不住失态。万一日后季劫结婚、生子,他该怎么办?
一模后下了场雪,是北京入冬以来第一场晚雪。今年来北京越发干燥,雪、雨都少了很多,空气净化能力差,环境也越来越不好。
几乎是一模的题目还没做完多长时间,二模又紧跟着来了。把两次成绩综合一下,又该准备报考什么大学了。高三的步伐像是机器时代高速运转的齿轮,铿铿锵锵,客观理智,不会停息,也不给人休息的时间。
北京高考的报考政策比较令人讨厌。如果是普通一点的学生,第一志愿没报好,轮到第二志愿时很可能就只能上二本的学校了。就算是很好的学生,第一志愿没报好,也会落到不太好的一本。因此北京复读的学生一直很多,甚至还开设了学生专门是复读生的复读学校。
季劫跟管天任的成绩相差不多,有时他领先一点,有时他领先一点,没什么准。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报相同的大学,a大。
a大录取分数线在全国来看都是很高,甚至是最高的,报考之前有一段非常压抑的时期,季劫和管天任报的时候也在犹豫,但报完之后就放松了。
“没事,咱俩考上一个是一个。留下另外的,复读或怎么样的,倒没关系。反正考上一个了……”
管天任这样安慰着。
季劫倒是看得开:“嗯,我跟你想得差不多。”
管天任手有点抖,坦白道:“其实我挺紧张的。”
“紧张什么?”季劫搂他的肩膀,兄弟一般,道,“什么大学不一样啊。”
“是。”管天任想了想,看开了,说,“万一我考上了,你没考上,我就陪你复读。你考上了,我没考上,就算了,我读那所大学都一样。”
季劫说:“不行,你这还搞差别待遇?凭什么我不能陪你复读?”
管天任就笑,说:“我不想让你太辛苦。”
季劫闷闷的,半天,说:“我总感觉我欺负了你。”
“哪有?”
“这样吧,咱俩就自己考自己的,复读也好,凑活着上学也好,都别让人陪,行吗?”
季劫这样说。他觉得管天任成绩比自己好,肯定是季劫考得不理想,因此不想拖累管天任。或者,不是‘拖累’,而是‘欺负’。
管天任明白季劫的意思,不置可否,他们坐在台阶上,把下巴搁在手弯处,管天任声音平静地说:“……等高考完,我告诉你我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不是邱雨欣吗?
“不对,”管天任轻松的说,“是我爱的人。”
季劫看着管天任,问:“什么?你不是已经告诉我了吗?”
“没有,”管天任看着季劫,过了一会儿贴过去,下巴抵在季劫肩膀上,用非常细微的声音说,“其实……他一直在我身边。”
报考的事情一锤定音。a大的录取分数线太高,班主任还劝过管天任,如是说道:“班长,你不是想学法吗?a大的法学比起b大弱一些,你不如报b大更保险。”
“没事,”管天任回答道,“就这样吧。”
二模过后就没有考试也没有课了,学生们有很长一段自习时间,季劫和管天任整天呆在一起,做试卷或自主默写。两人一起学习时效率极高,自测北京历年高考题分数都不低,是绝对能考上a大的分数。
两人商量着,反正到学校也是复习,在家也是复习,不如不去学校,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