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火苗遇上干燥的柴草,只会呼地一下燃烧起来,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徐行之想沉溺于这种熟悉亲切的欲海之中,不去思考之前的事情,不去想那首让他作呕的诗,也不肯再去想九枝灯,梧桐和父亲这几人的种种纠葛,却又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想,想到他疲惫不堪。

以前,徐行之面前摆着一道秤,左边是孟重光的x_i,ng命和他的良知,右边是他的父亲和妹妹。

两边此起彼伏,相互抗衡,徐行之在其中左右摇摆,难以取舍。

然而现在,他脑内有个声音告诉他,有一边的筹码很有可能根本不曾存在过,秤的右边,从头至尾,都是两个可怖的幻影。

这种认知对徐行之的冲击太大。

细细回想起来,徐行之才发现,除了“天定十六年”这个年号外,还有太多太多值得怀疑的事情。

譬如说,他根本没有五岁前的记忆。

他至今还记得自己五岁时,在床上醒来后看到的一切。

黄昏的余晖在他身上缓缓移动着,烧红的暖光把他包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蚕茧。

徐行之只觉得头痛得快疯了,痛得内脏都在翻绞,但是很快便有一个中年人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直至今日,徐行之仍然记得那种脑内一片空白的剧烈恐慌感,简直像是死过一次,魂魄又被人逼迫着拽回了人世。

似乎是注意到他眼神不对,那男人把他弱小得直发颤的身体从床上抱起,慢慢拍哄,在他耳边低喃:“小屏,怎么了?不认得爹了?”

当时的徐行之想,这就是爹吗?

以前……他有爹的吗?

可不消片刻,他便被感觉到那男人声音中强行压抑住的激动感染。

他心里软了起来,不舍得让眼前这个慈和温柔的中年人失望,便穷尽力量,用尚能抬起来的左臂环紧了他:“……爹。”

那男人身形一颤,继而发疯似的抱紧了他,双臂交锁,让他几乎呼吸不过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徐行之头痛得像是被人切开了脑袋,与此同时,他总觉得哪里不大对,似乎身体某处有些失衡。

他费尽力气垂下脖子,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腕部包裹着厚厚的白布。原本该生有右手的位置,此时已是一片空荡。

大概是因为头太疼了,徐行之竟感觉不到伤处疼痛,纳罕地歪着脑袋盯着断手处看:“……我的手……”

“以后我就是你的手。”男人斩钉截铁道,“小屏,以后由我和妹妹来照顾你。……妹妹,快过来。”

三岁的女孩乖乖地等在门外,随着父亲的一声唤,便转进屋来,捏着裙角,眼圈通红地瞧着他。

徐行之被眼前小孩儿热切又克制的眼神打动,便强忍头痛,缓缓对她展露出一个笑颜来。

据他所知,他是在玩耍时,不慎被麦刀斩落了右手手掌,落下了残疾。

熬过将近三个月的卧床休养,徐行之双脚一落地,便白杨似的抽了条、发了芽,轻轻松松地活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学什么都会、都快,持笔阅书,挽弓投壶,均不在话下。

他是个爱玩的人,父亲也因为小时候他曾命悬一线一事,从不拘着他。自从年满十二后,他便开始四处游荡,结交好友,游山玩水,饮酒放歌。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然而飞鸿始终要有一个落脚栖居的地方。

不管去到多远,他只需回过头去,便有一处瓦居、一盏烛火等在原地。

这曾是多么叫他安心的事情。

直到他在百无聊赖中动笔写下那卷话本,一切都变了。

他一直认定,是那世界之识将他拉进了噩梦之中。可他现在才恍然觉察到,自己好像是从一场漫长的美梦之中苏醒了过来。

……何为真,何为假?

镜花水月虽然可笑,但是镜中花,水中月,遥相对望,又怎知哪一面是真,哪一面是假呢。

徐行之将自己严严实实地盖好,倚在床栏边就着孟重光递来杯子的手喝了几口水,才勉强凭那一点清凉镇压下了撕咬着他心脏的野兽。

孟重光放下杯子,又用额头试一试徐行之的额温:“还好,师兄烧退了。”

徐行之不答,一双乌黑的眼睛直白又大胆地盯准了他。

两片直挺又漂亮的鼻翼轻贴在一处,彼此呼出的热流在短暂交汇之后又流动到对方的面颊上。

不消几个来回,孟重光便有点慌张地避开视线,想要离开床侧,徐行之眼疾手快,膝盖一顶,便将孟重光的衣襟压死了。

“做什么去?”

孟重光呼吸已是起伏不定,把头使劲儿偏开:“师兄高烧方止,腰又不好,我不能……”

徐行之一把捏紧他的下巴,把他即将说出口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在孟重光昏眩着水汪汪的眼睛望向徐行之时,他见徐行之哂然一笑,撩开了被子,色泽素白的裤腿有一截翻卷上去,露出修长笔直的小腿。

他扬起下巴:“……滚进来,办事儿了。”

顺从地滚进被子里后,孟重光摸索着来到了徐行之身后,小声咬着他的耳朵兴奋道:“师兄,你勾引我……”

“少废话。你怎么这么喜欢背后抱人?谁教你的?”

“不是师兄吗?”孟重光语调委屈至极,像是没抢到n_ai的小n_ai狗,哼哼唧唧的,“师兄不记得了?我们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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