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们的情况如何了?”

吴普毫不迟疑道:“伤兵共六千三百二十一人,其中有三十二人,因伤势过重,已于昨夜逝去;又有一百二十一人,伤情反复,偶有发热……”

燕清揣着点忐忑认真听完,真正死亡的人数,竟然比他想象得要轻得多,不禁微露讶色。

燕清略一沉吟,试询道:“我昨日未来施救,可有兵士感到不满?”

吴普理所当然地摇头:“并无!恕臣下斗胆直言,那仙法固有奇效,却太伤主公贵体,不宜再用。这些年兵连祸结,两军交战中,伤亡本就在所难免。前几回幸承仙恩,将士们纵感激万分,然见您代受苦难,仍勉力施为,亦感痛苦万分,皆不愿再见此事。”

“您再体恤将兵,也不当频频损己益人。倘若是您有了丝毫差池,半分闪失,军心如何能定?而这普天之下,还有谁能阻止贼寇的暴虐,收抚流离失所的百姓,行这千难万难的拨乱反正之事呢?”

吴普劝得苦口婆心,句句在理,燕清听得轻叹:“我明白。”

所以他昨日一直强逼自己硬下心肠,没再来放桃园结义,而是全盘放手给扶伤营去施为,让他们除了充当轻伤的包扎员外,真正运作起来,也忙碌得脚不沾地了一回。

带来的大量药草和干净布条,统统派上了用场。

事实证明,他们十分可靠:比起作弊的卡牌,伤重不治的人数虽不可避免地多了一些,但绝大多数却是无恙,根本不必回回都仰仗卡牌来疗伤。

燕清自此彻底放下心来。

人力有穷时,除早期人手不足,他不得不频繁动用卡牌外,如今真正需要他亲自出手的地方,其实已经很少了。

一旦全军的安危成败过多地倚仗在一个人身上,不管这人是谁,这种结构都是病态的,必须尽快分担出去。

——他负担不起每一条人命。

燕清再亲自督促,确保在这次战役中牺牲的士兵们的遗体都被寻找出来,一一收殓安葬,而不叫他们暴尸荒野。至于西凉兵的尸首,因铺得太多,根本埋葬不了,只有一把火烧尽,免得传染瘟疫。

再搜集阵亡将士的遗物,进行具体登记,好方便日后做惯例申报,以安排合适人选,将抚恤金落实到户,该免除的五年赋税和徭役也必须确保没有遗漏。

战后的清理工作一向繁琐,需要耐心,又得够细,是孙坚和吕布等避之不及的苦差,张辽和高顺则往往当仁不让,被委以这重任。

高顺是言听计从,任劳任怨,张辽则跳脱一些,虽然干得认真,却到底是不喜欢干的。

今天他起晚了些,刚一到地儿,还没忙上多久,吕布就雄赳赳气昂昂地闯来了,莫名其妙地要抢他活干。

张辽一脸震惊,一边被吕布不耐烦地推搡开了,一边问道:“你这不是喝醉酒,而是吃错药了罢?”

“让你少干点活儿还不好?”吕布面无表情地一拳打下去:“话多是罢?”

张辽脑袋上被敲出了个小包,反倒勾起他十足的好奇心了,顽强地扒着吕布一侧肩膀,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愣是坚持吕布拉黑了脸,准备去提方天画戟时,才悻悻然地溜了。

军中最威严,也最凶恶的吕将军亲至,板着一张脸,抄手在边上走来走去,虽鲜少开口,却始终释放着强烈的威压,立马让习惯跟张辽嘻嘻哈哈的那些将兵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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