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逸的反应有些大了,杨轻寒不慢不紧的瞪他一眼。
叶天逸尴尬的抿了抿唇,目光闪躲道,“她没有病,相反,她很有天赋,要不然我也不可能会喜欢她。”
杨轻寒道,“什么天赋。”
叶天逸脸上堆了笑,自豪道,“画画,她画画画得很好,可以将一个人画到极致。”
姜澜儿打趣道,“能画到什么样极致?我倒有些不信了。”
一个没怎么受过教育的烧火丫头,不是她看不起她,而是她不可能会画画。
叶天逸道,“只要有人说想画什么,她就能根据别人的描绘画出来,几乎可以做到一模一样,特别是画人。”
姜澜儿轻笑一声,“我见过最好的画师,是为皇后画美人图的王老夫子,三九能和王老夫子比?”
叶天逸睨着姜澜儿道,“王老夫子画得怎么样本将军不知道,但是三九画的绝对不比王老夫子差!”
姜澜儿吸了吸鼻子,“你这叫盲目又自负!”
叶天逸冷笑,“你没见过三九的画,又如何评判三九的画不好?”
姜澜儿吸了一口气,瞪他一眼,不说话了,“杨姐姐,你说。”
杨轻寒低眉垂目的浏览着资料,头也不抬道,“我相信叶天逸的话。”
姜澜儿皱眉,跟叶天逸较上了劲儿,“杨姐姐,你怎么也开始盲目了?你见过三九的画?又是如何下的这个评断?”
杨轻寒回想起那晚在案发小院里三九那随随便便用脚尖勾勒出来的小圆圈,徐徐道,“我见过。”
这下,姜澜儿也不说话了。
马车在盛京都衙停下。
杨轻寒将手里的纸张塞回叶天逸怀里,拾起兜帽戴在头上,“我看完了,有什么话,见了三九之后再说。”
叶天逸郑重的点了点头,“先下车。”
“嗯。”
三人以探监的名义进了盛京都衙的大牢。
三九被关在重犯监管的牢房区域,引他们前来探监的牢头儿,临走之前,还不停叮嘱,“这里都是杀人重犯,你们看完人就赶紧出来。”
牢头儿离开。
杨轻寒带着叶天逸和姜澜儿站在牢门外。
“三九……”叶天逸心疼的看着蜷缩在牢房一角的女子,温柔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姜澜儿感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一个以铁血著称的边将,现在居然用这么柔情似水的声音叫一个女孩儿,让她感觉好幻灭!
女子听到声音,眼眸轻轻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
她率先注意到叶天逸,视线停留在叶天逸的发冠上。
然后眸光又移到杨轻寒身上,先看了一眼她耳垂上的珍珠耳饰,然后又疑惑的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这时,杨轻寒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疑惑的事情,似乎有点儿小眉目了。
她笑着招手让三九起来,“三九,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儿想问你。”
三九面无表情的走到她身前。
隔着牢柱,杨轻寒注意到三九的目光发生了些许变化。
“三九,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杨轻寒笑问,让自己变得十分温和。
说完,一只手撩起头发,将珍珠耳环露出来。
果然,三九头一次皱了皱眉,神情更加迷茫,“大小姐?”
“不对。”杨轻寒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忘了吗?我怀孕了。”
三九歪了歪头,“你是那天晚上救我的姐姐。”
话说到这里,杨轻寒已经全部了然。
她指了指姜澜儿,“你还记得她吗?”
三九摇了摇头,“不记得,不认识。”
杨轻寒又指了指叶天逸,“他呢?”
三九疑惑的打量着他的发冠,道,“他是在家里救我的哥哥。”
叶天逸一脸震惊,狂喜道,“怎么回事?三九,你记得我是谁了?”
对上三九呆滞的面容和上下白的眼睛,叶天逸又感觉她看他的眼神是陌生的。
“杨大小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轻寒美目微扬,纤白的手穿过牢柱牵起三九脏兮兮的小手,“她有重度脸盲症,所以看人的时候已经无法通过人的长相来判断是谁,而是通过其他的特征。比如赵思思的珍珠耳饰,比如我比旁人要大的肚子,比如你这几天都没有梳洗的头发和发冠。当然,这也就是为什么她现在只认不出来澜儿,也认不出那五具尸体是不同的五个人,她只通过死者都穿华服来判断他们是一个人。”
叶天逸咳嗽两声,扯了扯脖子,解释道,“本将军平日里并不会如此邋遢,只是最近忙于查案,所以才会懒怠打理自己。”
杨轻寒嘴角微翘,“好了,叶将军不必解释,你如此衣冠不整正好帮我印证了这个结果,你放心,我们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姜澜儿恍然大悟道,“难怪出门前,你非要让我重新换一套衣服!”
杨轻寒微微颔首,“其实这种病在世界上很普遍,只是每个人生病的程度不一样。”
叶天逸皱起剑眉,“所以说,三九真的有病?”
杨轻寒点了点头,道,“科学来讲,在人的大脑中很多个部位都参与了对容貌影像的信息处理,不过有人研究表明,一个叫做梭状回面孔区的部位在识别人像的功能上尤其重要,这是大脑颞叶的一部分。大脑后部的面部区可能也扮演着重要角色,负责分辨看到的物体是不是人脸。同样在颞叶里的上沟能够对被观察者的表情变化和视觉角度变化作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