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三人,心思各异的坐在原地。
没过一会儿,阿梨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儿哒哒的走回来。
“公子,那甄府实在是太诡异了!”
“哦?说来听听。”杨轻寒为了保持充沛的体力,一直在努力吃肉,“给你气受了?”
“这倒没有。”阿梨将伞收起来,将一个深褐色的檀木食盒放在脚边,委屈道,“但是我一眼都没看到甄家主人,只有一个中年管家出来笑呵呵的拒绝了我的邀请,还送了我们一盒吃的。”
贺慈细嚼慢咽的动了动唇,“如此大方,又送吃的?”
阿梨揭开食盒,没好气道,“他们就好像知道我们在吃东西一样,说送些点心过来,锦上添花,对了,还免费赠送了我们一瓶消食的丸药,让我们小心不要吃得太多,晚上吃多了容易积食!公子,您听听,他这说的是什么话!哪有人!哪有人会这么——”
“善解人意的。”杨轻寒轻描淡写的接住她的话茬儿,舔了舔唇角美味的汤汁。
阿梨恼得小脸通红,“公子!你怎么还替他们说话呢?”
杨轻寒吃饱了,摸摸自己的小肚子,慵懒的靠在椅子上,“这是事实啊,确实很善解人意,阿梨,把消食丸给我看看。”
阿梨将那白玉瓷瓶递到杨轻寒手里,“公子,你看看,这瓶子有什么来路吗?”
杨轻寒晃了晃瓶子,嘴角轻勾,倒出一颗棕色药丸儿扔进嘴里。
“公子!”
“公子!”
阿梨和贺慈同时伸出手,想要制止她。
杨轻寒笑眼一弯,将药丸吞了下去,“酸酸甜甜挺好吃的,你们要不要来一颗?”
贺慈眉目低沉,“甄府的行为实在是太诡异了,让人完全想不通他们的意图。”
阿梨担忧道,“是啊,这么贵重的东西说送就送,甄家主人心里真的没滴血吗?”
杨轻寒不在意的扬起下巴,将玉瓶放在桌边,“宋大人,您怎么看?”
宋司年端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温在炉子上的热酒,热辣辣的感觉直冲喉咙,让他的脖子涨红了起来,他眯起眸子,冷道,“一到尧城就这么大张旗鼓,是时候该找个时间前去拜会拜会。”
杨轻寒正有此意,“阿梨,你回头将大裘和首饰退回去,等这件案子结束之后,我和宋大人亲自上门拜访。”
阿梨肃了脸色,“是,公子,无功不受禄,本来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就不该收下的。”
她当时就是一时手贱,一想起现在负债累累,看见值钱的东西就没忍住。
杨轻寒倒是没太在意,毕竟甄府给桐华街所有人家都送了礼物,大家都收了,她收了也不足为奇,只是回头想起来,她的这份确乎有些过于贵重了,收下又不太合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找机会退回去为妙。
宋司年缓缓起身,“时间不早了,本官先回府衙去了。”
杨轻寒看着宋司年摇摇晃晃的身体,一把扶住他的手肘,怀疑道,“宋大人,你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啊,天色这么晚,不如留在这里休息一晚?”
宋司年转过脑袋,对上杨轻寒担忧的眼睛,晃了晃手,“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杨轻寒的手被他挥开,眉头微微一蹙,追着那晃晃悠悠的身影,直追到杨家门口,“宋大人,凶手极有可能是藏在我们身边的人,他现在还未归案,你这么晚一个人走在街上,会很危险。”
宋司年闻言,回过身来,嘴角荡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那你怎么不让贺慈送送我?”
杨轻寒理智道,“贺慈现在也不安全,更何况,你们两个都不会武功。”
宋司年轻呵一声,许是有些醉意,在杨家门口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你不过是不关心我罢了。”
“你!你撒什么娇呢!”
杨轻寒低吼一声,用力拉住他的袖子,左右看了一眼,可千万别有人看见堂堂宋知府宋大人在她门口撒泼,传出去还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男男fēng_liú韵事。
好在大晚上的,街上并没有什么人,只有旁边甄府门前挂了两个大大的灯笼,温黄的烛光洒在雪地上,为这个冰凉的夜色点缀了几分暖意。
宋司年却不管不顾的往大雪里迈出步子,喃喃道,“罢了,我算什么,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回去。”
那模样,跟一个固执别扭的男孩儿没什么区别。
杨轻寒在尧城停留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宋司年这么幼稚的一面。
他是个孤儿,在尧城的救济院长大,后来受到一个大善人的资助前往青训营求学,学成归来,考取功名,在尧城做了知府。
却没想那大善人一家满门被人冤枉入狱,谋夺财产,在狱中被人谋害。
他痛心疾首,发誓要肃清冤案,做一个顶天立地的青天大人,不说让天下太平,至少要让自己的辖下一片清明。
这么多年,他确实做到了。
在尧城,名声一片好评。
这么多年,不知道多少乡绅富豪、名家士族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但他偏偏沉迷公务不可自拔,完全没有考虑过成婚生子的事情。
以至于,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光荣的打着光棍儿,独身一人住在府衙分配的宅子里,多年来存下来的积蓄还借给了她租房子给她发饷银。
这份深情厚义,不可谓不深厚。
杨轻寒不禁放柔了语气,追到雪中,将他拦住,“宋司年,我不是不关心你,我拿你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