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欢?”慕容景脸色沉了沉,局促而尴尬的拿着那朵清荷,他以为她会很开心的接过,就算不乐意,也该出于礼貌接过,但杨轻寒没有。
她睁着那双秋水般沉静的眼睛,认真的看着他,“慕容景,找个时间我们和离吧。”
“和离?”慕容景僵住,手中那朵荷花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又好似砸在他心上,心口一阵一阵紧缩的酸涩起来。
杨轻寒声音不高,却十分坚定,“嗯,和离。”
昏黄的烛光下,慕容景俊脸一片寒意,“为什么?”
杨轻寒道,“你不爱我,我不爱你,我们因这有名无实的婚姻捆绑在一起一辈子,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潇洒放手,给大家自由。”
慕容景绷着俊脸,眸底冷若冰霜,“若你跟本王和离,在这汴京,就无人再敢娶你了!”
杨轻寒无所谓的笑了笑,“没关系,婚姻只是人生无数中选择的一种而已,我也可以选择一辈子不嫁人,不成亲。”
不嫁人?不成亲?就是不愿意做他的王妃?
慕容景噎住,气不打一处来,胸口充斥着想要骂她愚蠢的怒意。
可到头来,对着她那张疏离冷淡的小脸,他只能咬着牙道,“杨轻寒,当初要死要活要嫁给本王的是你,现在你又想摆脱本王?呵!你想都别想!和离?本王绝不会让你如愿!”
那朵艳丽的荷花被慕容景一脚踩得稀烂,嫣红的花瓣凌乱的洒在地上。
杨轻寒眸光冰冷的看着他甩袖而去的背影,怀里的小家伙举着荷花,黑黝黝的眸子寒潭一般,深不见底。
多少年后,慕容景不止一次的回想,若他能预见未来,若上天能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会在这个本宁静和平的夜晚,毫不犹豫的答应给她一份和离书,让她离开,让她退出他的生活,让她不要走进他的心。
可惜,世事蹉跎,半分也不由人。
……
彼时。
汀兰苑的耳房里,天宝凝神听见一声尖细的鸽声。
阿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个手刀打晕了过去。
“对不起,阿梨,大人第一次主动召唤我,我必须得回去一趟。”天宝将阿梨安顿在自己床上,又担心的用被子将她盖住,这才从后窗跳了出去。
一路飞回辛府,刚落地,就被莫羡拉住小声警告,“大人今晚很反常,小心狗命。”
天宝点点头,小心翼翼走进书房。
辛缜撑着眉心坐在书案旁,紫檀木书案上整整齐齐摆着三枚小木牌。
天宝勾着脖子觑了两眼,案上摆的,正是大小姐亲手制的“名片”。
他一脸懵逼,这玩意儿大小姐只送出去一枚,为啥大人有三枚?
大人在牢里不是已经用了吗?
哦天,三枚啊!
大人居然能命令大小姐做三件事!
激动过后,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低眉顺眼道,“大人,属下回来了……”
书房里气压极低,寒意凌然,坐在上方的男人平静沉着,不怒自威,不发一言。
天宝瑟缩着脖子跪在下首,谨记莫羡的警告,不敢多话。
辛缜沉眉深思,目光紧锁着案上的东西,声音嘶哑道,“她今晚怎么样?”
天宝据实回答,“回大人,属下和阿梨回汀兰苑的时候见大小姐身上衣服上都是血,还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不知道是怎么了,不过属下见大小姐脸色很白,应该是身体不太舒服……”
他越往下说,越觉得后颈上一片森寒。
正当他还在认真考虑要不要继续的时候,一只强劲的手蓦的间扼住他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可找大夫替她医治了?”
天宝“啊”了一声,茫然道,“属下本来是要去找大夫的,但但但是大小姐不让…··”
辛缜揪着他的衣襟,眸光阴鸷的质问,“那她后来如何了?”
天宝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大人气场太强大了,他胆儿小,被他骇人的气势吓得双腿直发抖,“属下不知道……大小姐与阿梨说了会儿体己话,便让属下去打热水,后来,属下准备好了热水进屋,就听大小姐说什么,解药罢了,裴大人她也可以睡。”
辛缜清冷的眸中染上怒意,“她敢!”
天宝急忙道,“大人别急,大小姐不过是在说气话。”
辛缜眼眸微眯,“继续。”
天宝道,“大小姐沐浴之后本欲出府,却被景王拦下了,景王……”
“景王如何?”
天宝惨白着脸色,“景王他把大小姐抱回了房间,说……”
“说什么?”
“说大小姐怀了身孕,脸色又不好,让她好好卧床休息,还说,他要陪大小姐用晚膳,属下离开王府的时候,景王还在大小姐房里没出来……”
辛缜紧紧敛眉,颓然的放开了他,本就苍白的脸色冷得仿佛结了一层冰,“她沐浴之后身体如何,可有喊疼?”
天宝抹了抹额角的冷汗,惶恐的跪在地上,“大人,您还不了解大小姐么,就算是痛到要死了,大小姐也是不会喊一句疼的。”
听了这句,辛缜哑然失笑,一口气哽在喉咙,心口的地方针扎似的疼。
哪怕是她吃了那落胎药疼得不能自已,她也是不会喊疼的,她甚至都不愿让他带她去求医。
她已是铁了心要与他划清界限,所以她再也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了。
“大人,到底是怎么了?属下问过阿梨,阿梨一直落泪,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