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做什么?”一声厉喝,蓦地从上方山道传来。
沈落闻言,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手中一松,丁元如蒙大赦般一个趔趄,被旁人扶住这才没有一屁股坐倒在地。
紧接着,沈落身侧白影一闪,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地落了下来。
沈落听声便知来人是白霄天,只是一眼看过去,才发现这家伙今日竟然没穿观里的服饰,而是换了一身雪白长袍,看起来越发潇洒倜傥。
“原……原是白师弟,你们慢…慢聊,我们有事先走一步了。”
丁元捂着右手小指,满头大汗,却根本不敢多说什么,匆匆告罪一声,就带着几人逃也似的离开了。
“哼,一帮欺软怕硬的狗东西。”白霄天看着那几人仓皇离去的背影,怒骂一声。
“白大公子,今天火气怎么这么旺?”沈落倒是不甚在意,调笑道。
“你可算回来了……”白霄天转过头,上下一打量沈落,脸上才露出一抹释然笑意。
“怎么,你原本也以为我回不来了?”沈落笑着问道。
“你这家伙实在不够意思,练功反噬那么大的事情,竟都不跟我说一声,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师兄放在眼里。”白霄天佯怒道。
“本来临走之前是要和你说的,结果走得太急没能见到你。现在我不是回来了么,买了酒和烧鹅,一会儿叫上田师兄,咱们好好说说。”沈落笑道。
“有酒喝当然好,可惜我马上得下山一趟。”白霄天闻言,露出些许为难之色。
“那就等你回来再说。”沈落说道。
“好,那我先走了。”白霄天点头道。
说罢,他便转身朝着山门那边飞奔而去。
沈落忽然想起一事,忙回身喊道:“白霄天,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回趟家,或许半个月就能回来,酒给我留着……”白霄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曲折的山道上,只有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沈落目送白霄天离去,转身继续往青石坪住处走去。
等他回到位于一层最右边的住处,收拾停当后,还是按例先去给罗师回禀一声,结果却没能见到人,反倒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田铁生。
田铁生见到沈落回来,自是十分高兴,两人聚在一起将一只烧鹅吃得一干二净,倒是谁都没喝酒,全给白霄天留下了。
听他说起,沈落才知道罗师前两天又被人请下山去了,至今还没回来。
期间,田铁生问起沈落身体状况,言语里明显流露出了担忧。
沈落一时间也没想好该如何跟他说,毕竟若是实话实说,提起无名天书的话,就必然要牵扯到玉枕和怪梦的事,这个他也根本无法说出口。
最后,只能推说是服了观主风阳真人给的保元丹,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让其不用担心。
田铁生听沈落这么说,似乎就真信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沈落才又重新回到了住处。
坐在床边,闻着屋子里熟悉的味道,看着那有些杂乱的陈设,他突然有些感慨。
明明从离山到回山,中间也就只有七八日的时间,竟然令他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这短短几天时间里发生的事情,简直比他两段梦境里的经历更加曲折离奇,在前不久他还是个命不久矣的可怜人,而现在,却已经是通了法性的修道之人了。
沈落静坐片刻后,起身将藏匿在床下的玉枕取了出来。
“要不再试试?”
他将玉枕放在身前,手掌轻抚过枕面,感受着玉石传来的阴凉触感,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如今的他,自然对这玉枕不再如最初一般抗拒,甚至生出了不小的兴趣。
若非此物,自己又岂会在梦境中遇到于焱?没有于焱酒后无意流出的一段陈年往事,自己又岂会找到无名功法,从而又修成了通法性?
眼下他已是身负法力的修道之人,若尝试以法力催动此物,会不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沈落心中如此想着,为防万一,还是决定先画上几张符箓防身,再来试验。
他来到桌边,取出黄符纸和朱砂,凝神提气,开始在纸上绘制起符箓来。
第一张画成的,还是他最为熟练的小雷符,等他断断续续画出了两张成品后,一厚沓的黄符纸就已经用去了一小半。
这比他之前的成功率,已经提升了不少。
沈落将这两张小雷符放在一旁晾着,又提起朱笔,开始绘制起同样还算熟悉的驱鬼符,又用掉了一小半符纸,也才画出了三张神气还算完备的。
之后,他搁下笔,没有继续画下去,而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尽管他如今的身体已远非从前可比,可绘制符箓一事还是太过损耗心神。
足足休息了小半个时辰,他自觉精神又重新饱满起来,便再提笔画了几张诸如如意符和避邪符之类的其他符箓。
这些符箓因为从未试验过,没有成功经验可以借鉴,反倒画得很快,成与不成也只有试过以后才能知道。
沈落原本还想临摹一下符叉上贴着的那张符箓,可在拿出来看过一眼之后,就又重新收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那张符箓卷在叉柄之上,无法窥得全貌,他又不敢贸然将之揭下来,生怕毁了符器,便也只好作罢。
最后,他将画好的符箓全都带了过来,放在玉枕旁,以备不时之需。
做完这一切后,沈落才运转起无名法诀,调动体内法力贯至右臂,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