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充心思一门正,哪听的过去方久这般打趣当今圣上,一本正经地反驳:“不能叫相好,那是国母之尊,是皇后娘娘。”
平时在西北营跟高立他们混,这三人一个招惹多了就要上房揭瓦,一个混熟之后就视脸皮为身外之物,还有一个真哑巴,方久处在这样不容许他闹腾的环境中自然装的道貌岸然,憋得久了,也有些混账话迫不及待要找个地方倒倒,这下可算把一根筋路充给盼来了,忙不迭地逗他:“你别说,还真就不是国母,这人还就是当不得皇后。”
话说到这份儿上,正常人都该了然,但路充显然并不属于这个范畴,只见他瞪大一双牛眼,皱着眉像个年画上的门神:“啊…陛下喜欢,为什么当不得?”
方久内心狂笑,憋得脸都紫了,却还是冒着憋笑憋死的风险继续忽悠:“郎有情妾无意,这丫头骨头硬实着呢,又有一身歪门邪道的功夫,霸王强上弓根本是痴人说梦…陛下摆不平他。”他一面说,眼前一面自动浮现出楚翛那张j-i,ng细标致,却没有半分女气的脸蛋,憋笑憋得更辛苦了。
打不过你,过嘴瘾就是了!
“啊…那真是难办。”路充看上去是真心实意地替秋笙c,ao心那个“生猛的姑娘”,眉心结了个疙瘩走了半天,突然猛地抬头,“你方才是不是说过,江南形势不错?”
这都一起骑着马溜达了一路,方久都快忘了自己说过这句话,懵了一会儿才答:“从京城传来的消息。”
意外地看到路充硬气的方脸瞬间拧成一团,像个捏好了褶皱的大r_ou_包子:“荒唐!南大营本与南蛮难分高低,十三万兵马打得都艰难不已,这头又要去了三万j-i,ng兵,哪里来的不错!”
“三万?谁要了三万?”
“京城里来的调兵令,高将军的军章和玉玺都盖上了,他二位没告诉你么?”
路充不会说谎,方久昏昏沉沉的睡意全给吓没了,回想起先前克斯直冲着秋笙s,he去的一箭,“朝中重臣出了歹人,朕已吩咐江辰着手去查”,难不成这里和外应的混账们连玉玺和军章都准备好了,那京城岂不已是他们囊中之物?
南北同时夹击是他们的计划,此番调走南大营三万人,可不就是把江南的门户大开着么?
方久一鞭狠抽在马屁股上:“陛下只调了一万五千人!我先行通知!”
话说此时秋笙正靠在地营干冷的土墙上闭目养神,楚翛撕扯着外袍替他包扎伤处,高立和王登很懂事地带着大部队默默走开,人为的替他们造出一个二人世界。
秋笙其实全身上下只有胸口一处重伤,可轻甲的防御功能较之重甲还是略逊一筹,细碎的小创口布满了大半个身体,楚翛一件外袍全撕碎了裹在他身上,愣是还露着几处刀伤。阁主静默地看了他片刻,动手去解自己的里衣。
手一动,却被始终闭着眼的伤员一把扣紧了腕骨。
一愣,抬头正好撞上秋笙戏谑的眼神:“再脱就光了…你且先省省,以后来我这儿慢慢脱…”
楚翛面色僵住,正要转着手腕给撤出来,却听秋笙哼哧几声,借着他的力缓缓坐直了身子,到底是心软,只能上前拢过秋爷肩膀,把他给扶正了。
秋笙缓了几口气,仗着年轻力壮,迅速就地满血复活,立马就不老实了:“西北军的内情,出了地营干嘛去了,刚刚你是打什么主意…咱不急,你一个一个慢慢说…都给我解释清楚了。”
楚翛僵着脖子机械地低头看他,突然就看到对方手指上沾着自己乌黑的血,不觉有些慌神,只好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秋笙,企图以此屏蔽他的攻击,获得一次沉默以对的权利。
眼底清澈干净,几乎又有了初见时秋笙口中所说的“少年感”,要不是方才看的太分明,秋笙都要以为那个渴战冷血的疯子是自己灵魂出窍的幻觉。
抬手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别这么瞅着我,没用…你不想说,那我来一个个问…对了,刚才还漏下一个,雪千里是哪儿来的?”
手下眼睫一颤,楚翛的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那我给你几个选择,南疆巫蛊寨、湘水天渊寺...”他故意顿住,楚翛因着这短暂的停顿一手攀上了他的小臂,微微用力,没拉开。秋笙靠近了慢慢说完:“还是,昆仑山崔嵬阁?”
他有种错觉,眼前的躯体,似乎在听到“昆仑山”三字时妄图剧烈的挣扎,却被硬生生压了下去,光洁的额头渗下一滴汗水,滑过眼角,泪一般落进了微张的双唇之间。
“我…”
“咚咚!”
头顶的砖板被人敲响,两人皆是一愣。秋笙应激x_i,ng地将楚翛连拉带拽地推到了背后,握紧了承影剑屏息而待。
“陛下,路充带兵来了!”
方久的声音,秋笙回头看了楚翛一眼,盯着他答道:“进来吧。”
楚翛迎着他的目光勉强勾出一个浅笑来,从万岁爷吃人一般的眼神中清晰明确地读到“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你给我等着!”骗人骗己的笑容终于是撑不下去了,撇开了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