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原来是白警官啊,你找盟主肯定有事吧,那我就不打扰了哈。”耐奥祖一把掰开严云星的手,一溜烟儿逃出了房间。
谁说人家性子直莽来着,这不也挺会看人脸色的嘛……
其他人看这情形,也纷纷起身告辞,曹鑫临走时还不忘嘱咐严云星,“星哥,别忘了下午五点,出酒店向东两百米,那家日料店哈。”
严云星连连点头,刚要挽留几句,却看到了白小碧那“凶神恶煞”的眼神,只得悻悻地低下了头。
“看看这满地的烟头,抽了有一条吧,上辈子都是烟囱吗?”
“我没抽,都是他们抽的。”严云星犹自狡辩,却被白小碧一把捏住熏黄的右手食指。她也不说话,就是冷笑着盯着他看,直把他盯浑身发毛,感觉自己就像个落网的嫌疑犯。
“你说就闲聊天,有什么好抽的,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体素质,才二十六岁呢,就弱得跟个老年人一样。”白小碧一边唠叨着,一边打开了另半扇窗,“你也多学学人萧寂,给人家递烟,人家接着,但就在嘴上噙着,也不点,闻闻味儿不好吗。”
“呵呵……我一定学他这招,争取早日戒烟。”严云星敷衍地点头附和,白小碧也不想揪着他不放,转而问他:“那什么,问你个事儿,昨晚他们要咱俩合唱,我就断片儿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啊,你不记得了?逗我呢吧?”严云星以为白小碧撒谎,但看她一脸茫然的神情,似乎真的喝断片儿了,“你不记得小白和吉安娜合唱《夫妻双双把家还》?两人还可亲密呢!”
“是吗?我弟可以呀,总算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不错不错……”白小碧倚着窗沿,一脸“慈母笑”,“诶……那之后呢?”
“之后?”
“对呀,我是怎么回房间的啊,刚才醒来我还以为穿越了呢。”
穿越?那是哥哥我背着你一步一步走回来的,吐我一身不说,一路还对我拳打脚踢,差点被警察叔叔当成流氓抓进拘留所……
“额……是我把你送回来的。”
“喔……这样啊,那我……酒品还好吧,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吧?”
“好,好,好的不得了!”严云星竖着大拇指一脸假笑,“喝醉酒的你特别得乖,安静的跟个小猫咪似的,嘴里还‘喵呜喵呜’的叫呢。”
“去你的,不正经!”白小碧甩了个白眼,佯嗔一句,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还好还好,这一次没出丑。
她在警校毕业的时候,曾喝醉过一次,第二天听同学们说,她对着宿舍楼门就是一顿猛捶,捶的钢板都裂开了,楼管阿姨在一旁瑟瑟发抖,说当宿管这么多年,从没有见过这么强悍的女孩子……所以严云星能活着背她回来,确实是个奇迹。
白小碧解开了昨晚的疑惑,心情大好,倒了杯水问严云星喝不喝,严云星嬉笑着伸出手,白小碧给了一个白眼,嗔道:“懒死你得了!”说着将水杯递给了他,自己又倒了一杯坐到沙发上。
她喝了一口,双手握着杯子端坐着,问道:“他们都做决定了?”
“嗯,大多都准备退游了。”严云星放下水杯,双手抱着膝盖前后摇晃着,两个脚大拇指头不停地扭动,像个患有多动症的孩子。
“那小完心呢,刚才怎么没见着他?”
“他走了。”严云星说着长叹了一口气,翻身下床准备穿鞋,却找不到鞋子去哪了,“欸?你看见我鞋了吗?”
“这儿呢。”白小碧从沙发底和床底各找出一只鞋,提拎着扔了过去,又抱怨完心,“这孩子,怎么走也不和我打声招呼呢……”
严云星边系鞋带边说道:“可能是怕你伤心吧。”
“那他真准备隐居呢?”
“嗯。”
“唉,他这一走,我们五毒教羽翼尽折。你为什么不拦住他呢,他年纪还那么小,又是你鬼谷一门,将来肯定前途无量,可堪大任啊!”
严云星愣了半晌,回道:“我知道你爱惜人才,可人各有志,我不能强留。”他说着起身跺了跺脚,抖落了身上残留的烟灰,寻着镜子整理起了衣服。
小碧也起身跟在他身后,追着劝道:“不只是小完心,还有其他人,你知道你一句话就能留住他们的,修炼者的牺牲我们无法挽回,可玩家总是能重头再来的,真挚的朋友不多,再走可就一个都不剩了,你真打算做光杆司令呢?”
严云星看着镜中一脸焦急的小碧,心中忽得涌出一股暖流,不管何时,你总是在为我着想,可我承蒙他们尊敬,称呼我一声“师叔”或“严帅”、“盟主”,那我就得替他们做考虑,他们不是我的下属,只是我的朋友啊。
“我们一直说《天下》它不再只是游戏了,说轻松点那是一份职业,说沉重些那就是另一段人生,我没有权利决定他人的去留,干涉他人的人生。试想如果我逼着完心继续帮我,他会感到快乐吗?”
“可是在这场游戏里,这段人生中,谁不是背负着很多呢?”
“但我们回归初衷,谁又愿意背负很多呢?这样太累了,他们退游也只是不想再投入更多的情感,以至于到最后死的死,散的散,难免悲恸一场。还不如就做个自由自在的风景党,或者在文明世界里吃喝玩乐,不用整天打打杀杀,活在刀光剑影里,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白小碧听罢,默默地坐回床上,看着满地七零八落的烟头有长有短,烟嘴咬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