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敢回来!”师老夫人一听师菡回来,怒不可遏。她是长辈,顾长歌也是长辈,纵然帝师身份尊贵,可她师菡终究是姓师!昨日顾长歌一出现,她就忘了自己姓什么!这就相当于,在国公府和帝师府之间,师菡选了帝师府,她这不是公然在打她国公府的脸?
一想到这儿,师老夫人也顾不得大夫人那个蠢货了,端起架子匆匆忙忙的往府门外赶去。
大夫人昨夜昏迷无人理会,今日早间醒来又是这样一身狼狈不堪,一时间气的在屋里砸了不少东西,一腔怒气尽数发在几个丫鬟婆子身上。
师府大门前,师菡和师嘉站在门口,并未进府,太守候在两人身后,姿态恭敬,哪里敢耍半点官威架子。管家热泪盈眶的望着师嘉,一边揩着眼泪一边哽咽:“大小姐,回来就好,老大夫人担心了您一晚上……”
不等管家说完,府门内,一道声音忽的打断这边他的话,“大姐姐!”
师凌带了哭腔,眼眶通红的从里面冲了出来。她一把抱住师嘉,确认她浑身上下没有受伤,也没有哪里不对劲儿后,这才松了口气。她咬着唇,生生的将眼泪憋了回去,然后低声道:“大姐姐,菡姐姐,我不喜欢这里,我不想跟你们分开,你们去哪里别丢下我好不好?”
师菡笑着揉揉小丫头的脑袋,心中微暖,她扯起一抹笑,柔声道:“好。”
昨天这小丫头也受了委屈,亲眼见证了自己亲祖母的无耻卑劣不说,还遭了大夫人的打,心中估计难受坏了。师嘉心疼的望着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只觉得她一夜之间仿佛成长不少,眉眼间没了笑意,周身气势凌厉,像是一个随时会炸毛的刺猬。
她将师凌揽入怀中,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别怕,姐姐会保护你。”
姐妹三人正说着,府门内,师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黑着一张脸出来,一看见师菡便准备斥责,然而,师菡那道凌厉的眼神冷冷的朝着她扫了过来,瞬间,师老夫人只觉得肩头一沉,被师菡视线扫过的地方凉飕飕的,像是刀子凌迟似的。
这眼神儿,冰冷无情,不带半分情绪。仿佛下一刻,那眼神儿就会幻化成锋利的刀子,要了她的老命一般。
师老夫人脚下一软,请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天白龙寺,师菡也不曾露出这样的眼神儿,从前在国公府,即便是她在气愤,也不曾露出这样凶狠的眼神儿。师老夫人怕了,她想起大牢里关着的还在问话的贼匪,还有下落不明的秦若若,心中不由得更虚了。
师嘉淡定的朝着师老夫人行了一礼,然后回头拉住师菡,柔声道:“我们进去吧。”
师菡面无表情,率先抬脚护着师嘉和师凌往府内走去,昨天师府众人见识过师大小姐的威力,此刻自然不敢多做阻拦,只一步步的被逼着后退。
眼看着师菡跟没看见自己似的往府内走去,师老夫人忍无可忍,拐杖在地上狠狠的戳了两下,底气不足道:“菡丫头,别忘了你的身份!师府自有师府的计较!”
师菡脚步一顿,她背对着师老夫人,饶是没看她,师老夫人却依旧觉得浑身跟被冻住了似的,一动不敢动。
“大牢里关押的贼匪,我已让人押解入京了,谋害朝廷命官这样的案子,地方府衙是管不了的。”
师菡话音刚落,师老夫人的身子就跟秋风扫落叶似的抖了起来,心里猛地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她把人押回京城做什么?她这是在赤裸裸的告诉自己,白龙寺的事儿她不会善罢甘休吗?想到这儿,师老夫人老脸惨白,颤抖着手指着师菡,“你,你……”
“祖母身子不大爽利,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师菡面无表情,说罢,春荣冬杏从人群后出来,一左一右的挤开师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搀扶着她,恭敬道:“奴婢送老夫人回去休息。”
说着,两人几乎是架着师老夫人往她的院子走去,任凭师老夫人叫嚷,仿若未闻。
师府上下,此刻看到师菡就跟见了阎王似的,忙让开道,让师菡过去。
师嘉下令,将府中所有的下人都聚集在前院,由太守带着的人看着,她自己则和师菡两人径直的去了大夫人院子里。一早上,大夫人院子里的下人不是被打就是被骂,此刻院子的窗户上,地上,还满是血迹头发,丫鬟婆子们正在收拾,不少人脸上还带着伤。而屋内,正传来大夫人声嘶力竭的叫喊声。
“滚开!都给我滚开!”
“谁准你们把镜子放在这儿的?给我拿走!”
屋内,几个丫鬟被大夫人砸了出来,师嘉在门前顿住脚,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这里面的人,是自幼教导她疼爱她的祖母,她知道祖母爱慕虚荣,可却从未想过,她为了富贵,竟能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卖给罗家!
这是逼她去死啊!
师嘉手上一热,扭头一看,却见师菡正看着她,柔声道:“别怕,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动你!”
她冷哼一声,走上前,一脚踹开刚被丫鬟关上的房门。
屋内用厚重的帘子遮挡起来,密不透风不说,连光都没有多少,大夫人卷着被子缩在床脚,头上戴着刚让人做好的假发,可时间匆忙,做工粗糙,戴在头上十分违和。
一看到师菡,她立马想起昨天夜里女鬼拉着自己说找错人的时候,那眼眶里流出来的血……
“啊!你别过来!你给我滚出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