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成头痛得很,耐着性子最后一次劝道:“娘,证据确凿,错了就是错了,你别冥顽不灵了。我知道,一开始你也是上了对方的当,你们从乡下来,没什么见识,我又没本事,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猛然见到那么多银元,你中了对方的计,越陷越深,我不怪你。是我没本事,也是我政治敏感性不强,太相信你们了,没管住自己的嘴,都是我的错,是儿子不孝,连累了你。娘,你实话实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秦渝进来就听到这番话,忍不住多看了周家成一眼。果然是个人物,这时候了都还不忘变着法子替自己一家人争取。
要不是摊上这样拖后腿的老子老娘,以这小子的狡猾跟能说会道,善于审时度势,说不定还真能让他混出个人样来!
毛政委显然也清楚周家成说这番话的目的。哪怕他动机不纯,但这番话也确实有道理,可惜了,自己不谨慎,又摊上这么个亲娘,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要不是他们早有防备,不知道会牺牲多少同志。
刘彩云的段位显然没周家成高,还以为儿子真的理解她了。抹了一把眼泪,她哭诉道:“一开始我真不知道他的身份。他让我们给他带顿饭,一件衣服就给咱们几块银元。我们穷怕了,一家子挤在两间小屋子里,没日没夜的糊火柴盒,连肚子都填不饱,还有个没爹没娘的大孙子要养,我跟你爹又一把年纪了。看到只用一顿饭和一件衣服就能换几个银元,娘能怎么办?娘也是没办法啊……”
刘彩云唱作俱佳,哭起来真像那么回事。
但在场的战士都不为所动,这年月谁不苦呢?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打仗,铲除土匪和反动分子,确保一方平安,最后换来的却是自己人从背后插刀。
要不是毛政委明察秋毫,早有了防备,这次只怕他们就要中计,不知会死多少人。
所以面对刘彩云的哭泣,大家都升不起丝毫的同情心。
见她承认了,毛政委也不想听她哭她有多难了:“把他们三个带下去,分开审讯。”
听到这话,刘彩云懵了:“不,我都已经知错能改,坦白了,你们,你们怎么还要抓我啊?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家成,你救救娘啊,娘一把年纪了,你救救我……”
周家成不做声,他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拿什么去救她?与其在这里大喊大叫,还不如留点力气应付接下来的审讯。希望能看在他坦白的份上,稍微从轻处罚。
他站了起来,认命地被两个战士押了出门。
周小兰吓得浑身发抖:“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关我的事啊,都是我娘让我做的,这不是我的本意啊,请你们相信我。”
“你个白眼狼,以前吃香喝辣怎么不说,现在出了事就什么都推到我身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我命苦啊……”刘彩云不肯走,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耍横,把乡下吵架的那一套拿了出来。
押送她的两个战士都很年轻,十八\\九岁的小青年,扛不住这样不讲理又豁得出去脸皮的大妈,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处理。
秦渝见了,冷声吩咐:“通敌叛国拒不受捕,就地处决吧!”
郝丰立即拿起了□□,扣动扳机。
这一声响宛如催命符,吓得刘彩云浑身发抖,当即爬了起来,再也不敢撒泼了,前所未有的好说话:“我……我听你们的,我配合你们,你们问什么,我都招,我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