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华甫却不依不饶:“既是如此,那何不早早归顺我大梁皇帝?却来议和?”
李小飞摇了摇头一指宋华甫:“这位大人可知荆州益州两地还有不少世家大族的兵马,我家韩王聚拢他们不让他们乱来,费尽了无数心血。何况韩王是前朝宗室,贸然来投,只怕皇上也不肯相信,而且他一人又带不走这兵马城池。我家韩王为皇上着想,你们怎么就不替我家韩王想一想呢?”
朱药师连连拍大腿:“也只有你才能说出这些话来,我不妨挑明了。你家韩王碍于宗室身份怕背上屈膝投降背叛祖宗的骂名,但又打不过我,所以让你来做说客。你就傻乎乎的全说了,哈哈。不过我意已决,不日即将倾全国之兵西进荡平荆州益州之地!”
李小飞坐了下来乐呵呵地看向朱药师:“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接下来你们的朝会我倒要好好看看了”
朱药师与众大臣面面相觑,他们原以为李小飞还要劝说朱药师以天下大局为重或是与民休养生息,又或是陈宏义已经在收复江南州郡等等,拟好了无数种应对的说辞。
没想到遇到李小飞像没事人一样连讨价还价都不来一下,反倒要看他们的朝会。
朱药师倒有些担心起来,本来已经在准备北上了,先前扬言要大军西进,不过是想吓唬吓唬李小飞,让李小飞把议和的底线露出来。不曾想这李小飞却是这么全无心肝,这下反倒被动了。
李小飞又看了看他们:“皇上,诸位,若是我在这里你们不方便议事的话,我便出去等你们议完了好吃肉喝酒!”
朱药师尴尬的笑了:“不妨,不妨,你就在这里。诸位,今日也一并把改制的事情好好议了,让西边来的使者也好看看新朝新气象!”
张平南心领神会,拿出早已讨论议定的新制来宣读。
李小飞听了第一项便又开始插嘴了:“这均贫富分田地固然是好,但作为治国的制度确立下来未免有些不妥。这样一来谁还敢辛勤劳作起早贪黑的赚钱,用血汗赚来的钱却要与其他人分了,反正我是不会干。时间一长,百姓就都成了懒汉了。到时候财货越来越少,税也收不到,国库就会空了”
贾元恩不以为然:“天下之事,不患寡而患不均,皇上以先贤圣人教诲治国,百姓必然感恩戴德,怎么会如你所说全成了懒汉呢?你这是在污蔑百姓!”
李小飞摇头笑了笑:“这位大人博学多才,可惜不通世事人情,人有高下强弱之分。即便你强行把他们都弄成一样的条件,过不了几年,还是有贫富之分。”
“不错,为了避免又出现世家大族来欺负百姓,所以每隔三年便要再均贫富了!”贾元恩说道。
“若是大人种了三年田地,我乞讨了三年,到了第四年却能分大人一半的稻谷。请问大人是愿意做我这样的乞丐,还是愿做种了三年田地的人?”
朱药师也听出问题了,一挥手:“这均贫富的事,诸位还得再议论议论,这李小飞说的倒也不是不可能。张大人,再议一议税制!”
张平南又宣读起税制来:“昔日旧朝诸多税制一并作废,为避免官吏贪污,又让朝廷国库充实,新税制改为每人每年给朝廷上交一贯制钱!经商者每人加收三贯商税!”
李小飞看向朱药师:“皇上,这有的郡县原本就没有多少制钱,倘若拿不出制钱,这税如何缴纳?”
宋华甫说到:“此事易办,按物价折算成物,当地产什么东西,就以这东西来抵税”
李小飞笑了:“这物价何人定?这物价也不是一成不变,倘若上半年这粟米一石值三贯制钱,到了下半年又只值一贯了,百姓交来的一石粟米究竟是按三贯计算还是一贯计算?”
朱药师倒是随机应变:“说得好,我早瞧出这些新制还不完善,今日正好与大家集思广益查漏补缺!我看不如各位再拿回左右太极堂再议,今日就先退朝了!”
众大臣也是嗟叹不已,想不到跑来一个外人把他们辛苦几天拟订的新制驳的体无完肤。
李小飞一个没读过多少书的人,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东西?朱药师不禁好奇起来。
教授李小飞的不是别人,就是红蕊。红蕊在寿县带着李悠然之时,闲极无聊,便来研读当时朝廷的税制官制兵制。
红蕊发现了其中许多弊端,又根据这些弊端对症下药,拟了不少应对之策。又把这些应对之策逐一推演,发现没有一种策略可以完全应对这历朝历代的弊政。
今日金陵朝堂上拿出来的新制,早已被红蕊推演过,其中存在的弊端也被红蕊一一写了下来。
李小飞自吐谷浑回襄阳后,在家里待了几日,红蕊忧心将来时局,便把自己总结的种种结论都给李小飞讲了,李小飞靠着自己的好记性竟记下了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