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天过去,关于江南镖局的流言越传越凶。无论江湖人士,还是普通老百姓,都对那样间接导致了这么多人殒命的秘宝,充满了兴趣。

有人说那是前朝宝藏的线索,有人猜是铸造神兵利器的材料,还有人以为其中隐藏着绝世神功,一旦练成,便可无敌于天下——无论是哪一种,对绝大部分人而言,都无疑是可怕的诱惑。

而据说掌握着那样秘宝的燕非池,就成为了无数人渴望找到的目标。已经开始有人四处查探他的行踪,找到安阳城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一点,燕非池再清楚不过。

他想劝原不为早点离开安阳府城,或者不要再大摇大摆地顶着他这张脸,再不济,他愿意交代出秘宝的藏匿之处,只要原不为悄悄把他放了便是……只可惜,都被原不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更恶劣的是……

这个魔头居然还企图在关键时刻拿他出去顶锅,反手卖了他就跑?!!

燕非池实在是怕了。

他还年轻,他不想死!

连日奔逃,摆脱了天一阁的追杀,又落入这个比天一阁更神秘更凶残的“迟见雪”手中,被反复利用……他辛辛苦苦隐忍这么久,做了这么多,莫非就是为了将来死得毫无价值?!

怨恨与恐惧同时在心中剧烈生长,随着近日安阳城中的江湖人越来越多,哪怕偏僻的十里巷都有不少人光顾,这份怨恨恐惧的情绪便愈浓;

再加上原不为一副随时甩锅的态度……

短短几日,燕非池就被心头恐慌折磨得不轻。

于是,附近的百姓总能看见,这位平时不爱出门的迟小公子,最近时不时便站在后院大门处向外探头探脑张望。

而且,他似乎尤为在意经常坐在店铺前面晒太阳的迟公子,不时便把目光往对方那张虚弱苍白、全无血色的脸上投去,焦急担忧之色不加掩饰。

……难道说,这迟小公子被大家伙儿一通“劝说”,终于幡然醒悟,开始学会关心起兄长来了?

不过,他这份关心又未免太过头。

——但凡有那携刀带剑的陌生江湖人从小店门前路过,这位小公子便会宛如一只风吹草动就受惊的兔子一般。

虽不至于从地上跳起,但那张焦黑到看不出原型的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里便会布满了紧张、不安,与恐惧,就好像随时会有人进来宰了他们兄弟俩似的。

莫非这也是火灾留下的后遗症?

燕非池一反常态的古怪行为,着实招来了不少好奇迷惑的目光。

他虽心知不妥,但又着实没办法安下心来呆在后院,总担心什么时候自己那张被原不为“借”去的脸就被认了出来,然后他便稀里糊涂丢了性命!

在燕非池的惴惴不安与担惊受怕之中,又是一日过去了。

夜色涂遍了整片天空,稀薄的云彩如帘纱一般,盖住了星月,唯有少许月光幽幽洒落下来,宛如水银泻了一地。

十里巷中一片寂静。

新开不久的点心铺子在这夜色中并不显眼,但小巷中却有几条人影摸了过来。

这几人身形瘦长,宛如瘦猴,动作也灵活得如同猴子一般,三两下便攀上了点心铺边上的那棵大树,顺着树身爬了上去,探头探脑看向一片漆黑的点心铺。

“……就是这里了吗?”

“没错,就是这家。”

这显然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

从原不为几人搬到这里开始,就被不少有心人看在眼中。别看他一副落魄公子的样子,对某些人而言却称得上肥羊。

此时这几人彼此眼神一对视,立刻就看出了各自眼神中的垂涎之意。

“……几个外地人,偏生还能一次盘下这么大一间铺子,单只是给那小哑巴养身体,便足足买了好几根百年老参……这可不是一般的阔气!干了这一票,咱们兄弟都能吃香喝辣了!”

更何况,这几天他们早就把这里摸得清清楚楚,一个病秧子,一个糟老头,还有一个小哑巴,实在不足为惧!

瞅准了目标,留两人望风,另一人便宛如长臂猿一般,自树枝边上轻轻一荡,借着三两手蹩脚的轻功,便一下子蹿上了点心铺子的院墙,动作悄无声息。

淡淡的月光照出了这人一张拉长的马脸,以及脸上志得意满的笑容。

一切似乎不出几人所料,非常顺利,院子里始终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他这番动静。这人顺着院墙跳进了院子里,借着微弱的月光向前摸索。

没想到才走一步,他抬起的腿便猛然踢到了一样东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什么东……”

这人脚趾头都差点踢肿了,不耐烦地低头一看,立刻脸色大变,仿佛刚才肿起来的根本不是他的脚趾头,而是他已经捋不直的舌头。

“棺、棺、棺材?!”

云层散了些,月光昏昏地投落,只见一具通体漆黑、上有少许血色花纹的棺木,正安安静静躺在院子里。

就横在他的面前。

这人双腿一软,再也站不住,身体一晃就倒在了棺木上,将那并未合紧的棺盖都撞开了一截,又是一声响。

就在这时,棺木中传出一点声音,被撞开的缝隙之中,一只通体焦黑的手隐约探了出来,手指抓在了棺壁上,似乎棺木中的人下一刻就要爬出。

这人眼睛越瞪越大,再也受不住惊吓:

“啊!诈尸了!!!”

·

却说燕非池整日担惊受怕,胡思乱想,总想着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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