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好?”

方兰生听见了,就问大姐。“我以前说话真有那么难听?”

方家大姐横他一眼。“你才知道?仗着读了两日书,夹枪带木奉还文绉绉的,把人愣能给说蒙了!你个猴儿死后不怕下拔舌地狱?”

方兰生笑道:“我这不是改么。”

方家大姐也说。“现在好点。”

他这辈子不是不安好心。只是嘴太快了些,而且不过脑子,说完了才知道后悔,可是又收不回来,只能硬着头皮,越说越歪,本来没恶意的,听着都恶意十足。所幸——现在想想真是所幸——遇到人都豁达,看着并不把他那些混话往心里去。然而也未必全是,总有人道貌岸然,伺机报复来着。

***

“昨日梦说禅,如今禅说梦。梦时梦如今说底,说时说昨日梦底。昨日合眼梦,如今开眼梦。诸人总在梦中听,云门复说梦中梦。”

他花半夜记起来这一段。待背完了,听话的人一双墨也似瞳子动都没动过。“你还没睡醒?”

***

方兰生睁开眼。吉期逼近了,跟学堂请了七日的假,虽然免不了又被人大大笑话一番,功名未到手,媳妇先进门之类的;方兰生一概当做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来听。

成衣铺送来做好的吉服。一穿,挺合身。大红亮色照得新人都眉目如画。站在镜子前看镜子里自己。慢慢的,想起前世。晋磊穿这衣服也照样英挺。新娘喜帕鲜红。只怕当时看在眼里,都是血色。

七年同床异梦的人放过他。还有等他一辈子的人要他还债。

进门那天居然又下雨。新娘的红绣鞋踩在青苔上直打滑。方兰生骑在高头大马上,披红戴花过琴川。他花了很久才不做飞着飞着从半空中掉下来的梦。

闹腾半晚上。好容易新人入了洞房,方兰生觉得整个人虚了,趔趄着过去关窗户,总觉得听见狐狸叫。笑话自己大概是疯魔了。雨s-hi了窗纱。转身挑开新娘子盖头,姑娘漂亮得让他想哭。温柔娇小贤惠。他找了一圈子的梦中情人,最终回到原点。

“夫君?”孙小姐出声唤他。

“我们。”方兰生觉得自己在重复欧阳少恭当年说过的话。“这下永用不着分开了。”

“今日来向先生辞行。”方兰生跪坐在老头子对面,语气神态都毕恭毕敬。“学生已遵父命,以家业为己任,功名一事,不得不弃。先生数年来待学生如子,不能侍奉,着实惭愧。学生愚鲁,无缘仕途,愿同袍中能有人蟾宫折桂,光大我师门楣。”

老头子连说几个可惜;毕竟方兰生虽然平日捣蛋不少,聪明是尽有的;功课向来不错。只不肯让人。这么一走,怕有不少学生要欢欣鼓舞。“你当真已想好?”

“学生心意已决。”

先生只摇头。“然世道毕竟重文轻商,以你之才,日后未必不能金榜题名。非得放弃不可?”

方兰生笑起来,眼朝窗外看。池子里荷叶倾在荷花上面,日头一片毒。

“书中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书中又道,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学生其实是懒人。既然有此捷径,可保我衣食无忧,自然不愿再耗费气力与人争什么。”

他这一生其实算的圆满。喜欢的人终究会喜欢上他,虽然也已无用。按他说的,世无兵戈,天下太平。儿女双全子孙满堂。二姐没了,还有四个,他仍不缺人疼。家境殷实,够过到下下辈子。妻子极明事晓理。若说有何不满,只怕要遭雷劈。按他上辈子做下那些事,实在是老天无眼。

只除了那人罢了。

他只是队里一个,毒舌书生。废话连篇,怎样也好,是做不了什么的。自有能拯救那人的人在。就算死了,自有陪那人的人在。他只是旁观。当日情势紧急,人人为那人忧心,他不能例外。不过是不能例外;然而并不能因此,就轻了那一份心事。

***

方兰生看着县令,眼中神色清明安定如腰间玉佩。“喜也罢乐也罢,不同人自有不同念。至于所谓悲忧恐惧,在学生这里只是一种解释。”

县令极感兴趣。“哪种?”

“无能为力。”

世间恨事。莫大于无能为力。

他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毁灭。

第2章 翰林j-i

安陆有特色菜,名翰林j-i。先将整j-i腌渍入味,蒸至七成熟,然后去骨切块,上盘整理成原j-i形。另以蛋黄糕雕刻翰林j-i三字,置j-i首前,并以j-i汤蘑菇入味,和以若干虾球点缀,经复蒸烹制成。

安陆有红叶。安陆有醉白楼。这是李白喝过酒的地方,这是李白吃过的j-i!

“白酒新熟山中归,黄j-i啄黍秋正肥。呼童烹j-i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红玉说。“谪仙都喜欢吃的j-i,咱们既来这里,少不得也要尝尝。”

大家都表示赞同。连百里屠苏都没甚言语。只有方兰生大呼小叫:“女妖怪你竟又知书达理了!”

早被红玉一袖子甩在头上。“猴儿又讨打!”

次晨百里屠苏起身,出了房门,日光如流金碎玉。正心旷神怡间,厨房方向传来一阵喧闹之声。听着是彪悍的庖丁在大声吵嚷,方兰生略显底气不足但滔滔不绝的辩解声夹在其中。

迎面红玉走过来。就说。“昨天吃那j-i,小铃儿可喜欢。贤惠小兰生便偷偷跑来要学两手~怎的又掀了人家厨房?”

百里微微点头。“他熬的粥不错。”

到半下午觉得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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