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开出六七百米了,云秀儿这才想起来,一个耳刮子甩到了苗成云脑袋上。
两人灰溜溜地回去,把苗雪萍再拉上。
“没事儿,别不好意思,不就是把我这个乘客给忘了嘛。”苗雪萍一身亮闪闪的连体服,戴着个头盔,坐在后面还捧呢,“这说明啊,你们两个年轻人心气儿高。
觉着两人联手,就能把那些多佛恶魔给办了。
有自信,那是好事儿嘛。”
前面两人没搭茬,开车的开车,看风景的看风景,假装没听见。
苗雪萍倒是不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其实当年我年轻那会儿,也有过这种不知死活的时候。
三十年前,在四川九寨沟,我就跟当时的猎门第一人,云悦心打了一架。
整个战斗过程,你们绝对猜不到。”
听到这儿,苗成云耳朵竖起来了。
猎门自古以来,因为平辈盟礼上的门槛攻守环节,各家族传承猎人之间在平时的比武切磋,那是常有的事儿。
这种切磋,按理说点到为止,不会豁出性命去。
可这事儿道理是这样,真打起来那就不一定了,出人命确实不多,但重伤致残得不少。
最近五十年,猎门内部有三场这种战斗,直接决定了猎门今天的格局。
偏偏这三场战斗,都跟苗家人有关。
按时间线上来说,第一场战斗,是林乐山跟自家老爷子,苗光启的那一场。
第二场,云悦心跟苗雪萍。
第三场,林乐山跟苗天功。
而这三场战斗,最后一场胜负本就没有悬念,苗成云对过程也不感兴趣。
前两场,才勉强称得上棋逢对手。
林乐山跟自家老爷子那场战斗,苗成云这会儿能把每个细节都说出来。
因为老爷子在自己面前,从小到大,把这场战斗复盘了无数遍。
这场实际上从开打到其中一人倒地,仅仅持续了十秒不到的战斗,拥有无数个细节。
其中每个细节,都让苗成云心驰神往,恨不得当时站在林乐山对面的就是自己。
而比起这一场自家老爷子永失所爱的战斗,更让苗成云好奇的,是苗雪萍跟云悦心的那场惊天一战。
倒不是说老爷子和林乐山之间的战斗不精彩,而是这两人当时是结拜兄弟,就算为了女人动手,也都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克制。
俩娘们为了自己的男人掐架,那性质就不一样了,肯定是你死我活啊!
战斗肯定更精彩。
苗成云心里盼着,耳朵等着,指望苗雪萍顺着话头往下说。
结果还是没等到。
苗家公子摇了摇头,只好递了一句:“雪萍姑姑,您就说吧,我想听。”
“我还想上车呢,结果有个司机把我给忘了。”苗雪萍淡淡说道。
“我错了。”苗成云检讨道。
“认错就好。”苗雪萍脸上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我把话绕到这儿来,就是因为你们两个,也是一个姓苗,一个姓云。这场战斗我给你们讲出来,以后你们小两口要是打架了,多少有个参考。”
“雪萍姑姑您想得真是周到。”苗成云翻了翻白眼,“您说吧,我们俩洗耳恭听。”
“一瞬间。”苗雪萍轻声说道。
“什么?”苗成云没听清。
“一瞬间就结束了。”苗雪萍说道,“我以为我跟云悦心至少打了一天一夜,九寨沟被我打塌了六座山、填平了三座湖。
我所有的念力、体力在这一天当中倾斜一空,云悦心在我手里节节败退。
战至最后,我全身脱力,云悦心也终于被我打死了。
我打死了云悦心,林乐山非但没怪罪,他还娶了我。
我们两人夫妻恩爱,共度一生,生下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其中大儿子,就叫林朔。
那个林朔跟现在这个可不一样,从小体弱多病,真是让我操碎了心。
乐山在八十七岁的时候去世,我也不想继续活着了。
弥留之际,我又看到了云悦心,她就站在我面前。
她以云家传承里的莫大神通,赐给我了往后余生,让我如愿以偿。
可实际上,只过了一瞬间。
所以那场战斗,还有那段恩怨,一瞬间就结束了。”
苗成云听完这段描述,良久无语。
他看了看身边的云秀儿,发现这个女子也在怔怔出神。
只听苗雪萍在后面柔声说道:“我和乐山,只能在幻境中过一辈子。你们俩比我幸运,所以好好相处,不要打架。
成云、秀儿,姑姑祝你们夫妻俩,百年好合,子孙满堂。
你们别再深入了,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苗雪萍说这番话的时候,正好魏行山驾驶的那辆六**悍马迎面而来。
两辆车在红沙漠中对错而过,就在会车的那一瞬间,忽然四周狂风大作,沙尘四起!
苗成云和云秀儿人在敞篷吉普车上,这会儿只能用手捂住口鼻,根本睁不开眼。
魏行山的悍马车车厢是封闭的,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他赶紧甩了一把大方向,一个大脚刹车,六**悍马急速打了个转,停在了路面上。
于是他就看到,苗雪萍整个人腾空而起,居然就这么悬在半空之中,踏着翻涌而起的沙浪,急速远去。
她脚踏滚滚红尘,口中念念有词:
“林朔我儿,娘来救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