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想,司徒琅又忍不住有些郁闷,甚至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和御君辞这狗崽子天生八字不合,处处相冲,如今更是觉得奇了怪了,怎么他到哪儿都逃不开这个名字的阴影。
孽缘,当真是孽缘啊!
这话说得林湛阳一压眉眼:“你调查过我?”否则怎么会知道他在姑苏的事情。
“……”
先前还在百般嫌弃御君辞这名字,当真是个逃不开的魔咒,然而此言一出,浪天浪地的忠顺王爷司徒琅,纵然敢在父皇的千秋岁上当面撩温柔小太监,对着清冷正经的林公子却也不敢孟浪。
“这个我,咳,湛阳,你听我解释!”
“嗯。”
“真的你别激动,别误会,我也没什么怀疑你的意思……啊?”
“嗯,你解释吧,我听着。”
“……”
司徒琅张了张嘴,对上林湛阳清凌凌无波无澜的一双眼,才发现里头丝毫没有想象中的被窥探的动怒。
“我……我的确是调查了你。”司徒琅试探道,随即发现林湛阳的确毫无生气的迹象,“抱歉,我并非是怀疑,只是、只是……”
该选择什么说法呢?总不能说,他忠顺王爷出去撩汉子,想来都是走心的情圣路线,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当然要先全面了解攻略者的喜好经历,才能有针对性地攻略么?
纠结间,司徒琅忽然福如心至:“我若说,这一切只是一场误会呢?”
“嗯?”
“你也知道,皇族中人与人交往,向来麻烦。因此在见到我与你颇为投契,下属便自作主张,要去审核你是否具备交往的资格,譬如人品如何,有否与不轨之徒来往接触的经历等等。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他们呈上报告之后,那边来不及了。”
“嗯。”
居然还真可以吗?司徒琅有些不可置信。
眼珠子一转,又趁机深情款款地表白道:
“然而你知道,有些事总是阴差阳错,身不由己。我当时严厉贬斥下面人的自作主张,然而却万万没想到,我随便看一眼你的经历,却再也无法从我的记忆中消灭。”
林湛阳抬头看他,这一眼中,司徒琅敏锐地察觉到的心绪波澜,眉生清愁。心中顿时激动得打鼓。
难道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纠结了这许多天,然而林湛阳却像是丝毫没开窍的天真boy一样,懵懵懂懂,丝毫不懂他那些种种暗示,当真让他这个开惯了快车的老司机急到捶桌。
难道今日便是良辰吉日了?
林湛阳眉眼拢着清愁:“我也知道我的经历看来有些特殊,不过……”
他顿了顿,从来都直接的脑回路中,忽然跳入司徒琅方才对御君辞的遣词造句,顿时已经跑到喉咙口的那句“我更想知道御君辞现在的情况”,出了口自动化成了:
“与家国天下相比,我的经历也不算什么。你方才说的京中诸事……这话听来颇有暗流涌动之兆,恰好兄长这巡盐御史一职任期将满,亦将回京,我听得心里发慌,可能再多说点?”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可能要在夹子最后一页看到我了,不过还是更吧(放飞)
第四十八章相思
自古美人蹙眉,最是动人。
所以只好色而慕少艾的司徒琅一恍惚,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御君辞,巴巴地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都倒出来,不,不能一口气全都倒出来,起码也该细水长流,好勾着林湛阳一直跟着自己才是。
林湛阳此前,从来只能通过各色人等的只言片语对朝中情况有些云山雾罩的了解,零散混乱的只言片语,即使不互相矛盾,却也不成体系。然而却没想到,如今阴差阳错,恰恰经由此遭,获得一个系统了解的契机:
不错,司徒琅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颜控到习惯性一见钟情那种程度。
他从来多情,可在多情之下却又是寡情。这世上哪有什么一见钟情?所谓的一见钟情,大多是见色起意。既然他本质就是如此肤浅的人,那自然也谈不上会完全被一份本就是他单向臆想出来的爱情给完全蒙蔽了双眼。
因此他看起来说了很多,然而但凡来一个当真身处京城、当真在朝为官之人,便知道他的话中细枝末节零零碎碎,虽无欺骗,看似也无隐瞒,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些凡举接触朝政一段时间,大部分人都能弄明白的基础框架罢了,真正紧要的核心,却是被他羚羊挂角似的,掩藏到了重重帷幕之后。
可司徒琅自以为得计,却不知林湛阳现在想要的,便是这些“人所共知的常识”。而偏偏这些常识,即使依靠智脑都需要花费大量功夫才能收集到的讯息。
林湛阳这回也终于对御君辞在朝中的地位有了一个比较完整的认知……嗯,某方面而言,其他的都是顺带。
当朝圣人子嗣不丰,能长成立住、撑到能上宗人府谱牒年纪的,到现在也就统共六位,二女四子。
头两位前面提过,都是公主,一位便是如今同样在扬州的淮阳长公主,另一位乃是已故的镇西侯夫人的、谥号陵阳的二公主。
四位立住长成的皇子中,大皇子乃是圣人登基后迎娶的太师府千金为皇后所生,论起来,无论血统,还是家室,并庶嫡长幼之序,皆为一时之选。实际上,大皇子也的确在幼年立住之后,便被欣喜若狂的圣人立为太子。可惜皇后却也芳龄早逝,此后便始终中宫空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