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里,文试那边的中试名单也放了出来,不过可能因为头一回和武试并排,群众凑热闹的激情刚刚在三月十五日那天释放过一回,对文试放榜唱名的时候都有点兴致缺缺。甚至榜下捉婿的次数都没前几届多。

用那些专业捉婿一百年的豪绅的话来说:

“家里小姐不小心看到了武试那些官人的相貌,对这些有点……下不去手。”

当然,真正的饱读之士才不会这么肤浅,轻轻松松就被武夫鲜嫩健美的ròu_tǐ给勾了魂。

朝廷大员们主要还是更看重文举的。

但这个态度显然让真正的大佬玄宇帝老大不开心,文举有什么意思,看来看去就那么些人发表些愚蠢到可爱、空洞空虚没有一点内涵的八论文,哪有武举那么刺激有活力?文举能见到小妖怪嘿嘿哈嘿吗?

于是他就在文试放榜的两天后直接在朝上表达了要文武兼治,文武平等的决心。

并发表了天历以武将立国,以文臣谋国,这一统一方针不会改变,文武兼采才是以人才会的中心,坚持可持续发展纲领的重要讲话。

这通讲话非常感人,讲话的最终结果就是天子一意孤行地决定要同一天同时开始考文武举的殿试。保和殿里面考笔试,保和殿外面考武试,文生答题文官监考,武生打架武将和有兴趣的官员监(围)考(观),完美。

以丞相大人为首的文臣:“呵呵。”

谁不知道这样的下场就是历史重演,依照武举比斗直接出成绩的套路,到时候又是武举结果快于文举然后先声夺人……

太阴险了!

武将们难得嘚瑟了起来,对新皇纷纷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登基前不声不响的四王爷这么有想法,这么有眼光。文臣们的心情就有点复杂,他们感觉自己一直以来优越的地位似乎有时候被蚍蜉撼动了,又觉得不能那么大不敬地把天子当做蚍蜉……纠结来去他们只能开始琢磨一些不那么尖锐的问题。

比如说谁给皇帝出得馊主意,这么坑。

想来想去他们就想到了……没错,林大人。

别装了,就是你吧。

大家都是文官集团里摸爬滚打的,谁不知道谁呢,这么坑这么毒,一看就知道不是那些武夫能琢磨出来的,不是你还能是谁?你个叛徒,看错你了,自己投靠武将那摞就开始搞事情是吧,想给你小弟打出名头用得着踩着广大文弱小书生上位嘛,不知道大家读书多年就是为了金榜题名万众瞩目的那种爽感吗,这手段太坑了!

对对对,就是你,那天下朝你还和皇帝私会了,就是琢磨这个去了吧!哼!绝交吧!

文臣们义愤填膺,林大人也很苦。他真的什么都没干,不知道怎么地自己就成了千夫所指,甚至连犯案时间作案动机都被说得煞有介事。

他比窦娥还冤啊!

然而对上金銮殿上笑得眉眼温和的玄宇帝,林如海只能噎了一下,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还能咋办,这锅是就指着他背了。

林湛阳就是在这样一个兵荒马乱的过程当中去参加了玄宇一朝首届文武同办的科举的。

临进宫前一晚御君辞又憋不住过来夜袭,没办法,他第二日又被某个坑爹小叔叔给差遣出京。

御君辞写了好几张纸条:

叮嘱林湛阳今晚不要太紧张,要早点睡;第二天在入场前一个半时辰起床梳洗,不要起太早到时候打瞌睡,也不要起太晚到时候衣冠不整;收拾得漂亮点,宫里面的人大多颜控;早饭不要吃太多免得到时候打起来不消化;早点出门走去皇宫,到时候可能会赶上早高峰轿子马车的堵上……

要从一个不会说话的人身上看出鸡婆的属性也是挺难的,但御君辞整个絮絮叨叨的过程却半点没让林湛阳不耐烦。他还挺开心,乖乖拿了个小板凳坐在御君辞身边,一张一张地读那堆小纸条。到后来反而是御君辞自己听着觉得不好意思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多了这种诡异的属性。

最后一张不是叮嘱了,就写了四个字,“祝君折桂。”

林湛阳盯了那张纸条一会儿,认认真真把那四个字的横平竖直都记到心里去,然后将纸条原模原样按照折痕折好,取了一个绣工精致漂亮的小荷包塞了进去,又穿了根链子挂到自己脖子上。

林湛阳对凝眸注视着自己的御君辞说:“这样御大哥就能看着我高中折桂了。”

御君辞眼睛盯着那小荷包的位置,说是位置,是因为林湛阳将那个荷包挂坠给贴身收好了。

天气渐暖,他晚上只穿着要就寝的寝衣。御君辞能看见那小荷包将衣服微微拱起一个形状的模样,脑子里便不由自主想到了小荷包的另一面,正贴着林湛阳肌理光滑的胸膛。

他脸一红,连忙避开视线,有些无措地摸了摸鼻子,下一秒就看到林湛阳站起身,将桌上那一堆的小纸条按照顺序整齐码好——难为他还记得刚才御君辞拿给他时候的顺序,然后登登登从枕头下边床板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小木盒。

里头已经放了不少的小纸条。

御君辞早就从暗卫嘴里听说过这个盒子的存在。却还是头一回见到它的庐山真面目,他的脸越发红了,甚至连耳根都红透了。

他就看着林湛阳把自己唠叨的那些话也加了进去。

林湛阳一抬头,还以为他想要说什么,连忙开口解释:“我知道你跟我说的有些东西不能留的,那些我都烧了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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