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夕确认了皇帝的存在,便迈着轻快的步子,进了寺门。
福海同邢中安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前者点点头,跟在沈朝夕后面进了门。
皇帝早已经等待多时。
见到沈朝夕到来,拿起茶壶,为她亲手到了一盏茶水。
沈朝夕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去,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口。
喝完,她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皇上道:“我看你不是挺镇静的吗?”
“我镇静是因为我知道这一次有惊无险,”沈朝夕翻个白眼,“可不代表我不会惊啊。”
皇帝无奈摇头,“这蒙顶甘露给你喝,算是暴殄天物了。”
“什么叫暴殄天物,茶嘛,本来就是喝的,只要入了口,就都不是浪费。”
惠安和尚也道:“小施主言之有理,赵居士,是你我着相了。”
皇帝拿沈朝夕没办法,更别说现在还有一个怎么看她怎么满意,恨不得立刻将人拉近寺里剃度出家的惠安。
茶水入喉,温度恰到好处,香味弥漫鼻尖,瞬间舒缓了人的身心,不得不说,惠安和尚这里出品的都是好东西。
喝完茶,沈朝夕忍不住感叹,“赵大哥,那个邢中安,是锦衣卫的人吧,您这小官当得可有点大啊。”
皇帝笑道:“那你猜猜我到底是个什么官。”
少年手指轻扣着桌面,看向皇帝,似笑非笑道:“要我猜嘛……不好说,不好说。”
皇帝问:“怎么个不好说法?”
沈朝夕道:“你先说好,不管我说什么都不怪我。”
皇帝给她续杯,“不怪。”
沈朝夕这才乐了起来,她一笑,眼睛弯成月牙,眸光澄澈干净,如同稚子。
哪怕并非第一次见到,皇帝和惠安和尚还是忍不住感叹,怪不得是天生佛子,这番气度和仪态,就绝非普通人能够拥有的。
得了许可,少年才开始自己的分析。
“嘿嘿,既然赵大哥不怪罪,那我可以就说了。其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你身份不凡。”
皇帝问,“此话怎讲?”
少年竖起一根手指,“首先,我问过初光,惠安和尚不是什么人都见的,他见得有缘人,一般非富即贵,所以在见到惠安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欺世盗名骗钱骗色的假和尚。”
平地躺枪的惠安张大了嘴,摇头感叹,“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嘿嘿,”少年竖起第二根指头,她对着站在不远处的福海努努嘴,“其次,就是福叔,通常来说,男子属阳,女子归阴,福叔身上却是阴盛阳衰,有男转女之相,这种情况一般多见于宫中内侍的身上,而能用上宫中内侍的人,除了皇子,就是皇帝和王爷。”
皇帝颔首。
惠安道:“施主七窍玲珑。”
沈朝夕嘿嘿一笑,面上显露出几分娇憨,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实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而是我天生会观人气,赵大哥身上的气息黄中带紫,不是皇帝,就是太子,要么就是哪位嫡系的亲王,所以我猜——”
“赵大哥是荣亲王对吗?”
皇帝和惠安和尚愣住。
少年期待的目光让皇帝感到一阵好笑,他问道:“你为何不觉得我是当今吗?”
期待的眼神转为哀怨,“难道您真的是?”
皇帝点头。
沈朝夕把茶盏放下,站起来,一撩袍子,委委屈屈地跪下。
“皇上,我错了。”
她低着头,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样子。
皇上避开了她的跪拜,却也没让她起来,同惠安对视一眼,清了清嗓子,问道:“你错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