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小崽子拿出两个酒杯的那一刹那,他就感觉到了两者之间的不同。
——风烛未递过来的那个酒杯划过空气时的声音稍微比另一个要沉重一些。
显然,这个小崽子自己所用的杯子里多少有那么点名堂。
然而焚天却并未拆穿对方。他反而饶有兴致地接过风烛递来的杯子,然后随手弹开龙舌兰的瓶塞,就这么给自己倒了一杯。
甚至在风烛开口说些什么之前,他已然无所谓地灌了一口下去。
高度数的龙舌兰带来的是成倍的苦涩与辛辣,乍一入喉时仿佛还裹挟着一种和被火焰直接灼烧时完全不同的炽热感。
焚天对这种口感谈不上有多喜欢,顶多也就是勉强忍耐一二罢了。
毕竟他又不是重泉那家伙,他绝不可能会因为一个小崽子而对某种酒液都情有独钟了起来。
“找我什么事,直说吧。”
“或者你是觉得我心理有毛病,所以还没开学就想着先来开导我了?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焚天显然不是那种绕弯子的性格。他抬手按了下依旧有些隐隐作痛的额头,然后垂着那暗金色的眼眸就这么看向了风烛。
在焚天的世界中,很多事情的答案都十分简单。
因为他从不纠结,也从不犹豫。
无论风烛此刻来找他究竟是想要什么,反正他对此作出的回应无非就是给与不给罢了。
这些简单至极的事自始至终都没必要复杂化。
风烛闻言倒是多多少少摸清了焚天的脾性。于是他也没扯出一堆借口来,只是简洁明了地说明了来意:
“作为你的舍友,我对你难免有些好奇。”
“你想了解我?哪种了解?”焚天说着又拎起酒瓶给自己倒了大半杯龙舌兰。
龙舌兰的热烈口感使得他本就不怎么平静的心绪愈发躁动起来。焚天干脆在杯子里扔了块体积颇大的冰块,半点也不在乎如今南域仍是冬季。
[卧槽!他这是不是在调戏你?他知道他的情敌都有谁吗?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家伙还真是个无所畏惧的勇士啊!]
在风烛开口回答焚天之前,红蛇已经先一步在他脑子里出声了。
风烛直接无视了红蛇说出的那一长串废话,毕竟对于红蛇这种随时随地将事情往爱情方向扯的本事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所以他的注意力依旧在他那位舍友身上。
“比如说,我似乎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年龄?”
风烛不清楚别的宿舍究竟是个怎样的相处氛围。但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见面这么久,依旧除了对方的姓名外全都一无所知吧?
甚至于就连“林火”这个名字都很可能只是个假名。
风烛之前也看过了与对方有关的一些资料,却压根半点都没当真。与其信那些基本上是瞎编出来的东西,还不如由他自己来判断对方的大致身份。
风烛最先问出的仅仅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罢了。
然而他没想到就这么个普普通通的问题,他那位舍友竟然都要想一想再回答他?
一个年龄而已,至于这样吗?总不会这家伙其实是个很在意年龄的女人假扮的吧?
焚天不知道风烛此刻在想些什么,他只是神色微妙地扫了风烛一眼。
过了半响,他才开口回道:“222岁。”
风烛对焚天究竟多少岁并不怎么在意,然而他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倒还真有点意外。
虽然特招生们肯定都超过了30岁,但单从焚天的眼神和脾性来看的话,他确实不像是活了那么久的人。
事实上风烛总觉得这个男人身上充斥着一种燃尽一切的热烈与癫狂感。
就是焚天身上那种难以遮掩的澎湃生命力使得风烛下意识地觉得他极端年轻,于是风烛也就真的这么说了:
“那你看起来还真年轻啊……”
焚天闻言面色反而愈发微妙起来。
222岁或许勉强称得上一句年轻,但他真正的年纪却还要在它上面再加个一万岁。所以当风烛一再说他年轻时,焚天反而诡异地有种风烛似乎是在说他幼稚的错觉。
“该我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