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这场雨下得久一点,下到下课的时候,今天就不用继续练啦。”我只露出一颗头在毛巾外面,望了望灰蒙蒙的天喃喃自语。
宁冉可能是被冻傻了,盯着水面不作声,额前湿透的碎发挡住了视线也不知道拿手拨开。我突然有一种她挺娇弱的错觉,像是脱去了一层盔甲,便放开了胆子凑过去贱兮兮地往她额上吹气。
可是天不随人愿,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我正玩得不亦乐乎,教练“嘟嘟”吹响了哨子叫大家集合,宁冉也被惊醒,一下子回过神,转过来假装很凶地瞪我一眼。
“集合!”说完她便扔下毛巾朝教练走去,也不等我。
“今天呢,你们要到一米五的池子里试一试。”我刚走过去教练就开口了,手上还拿着一块正方体带绳扣的厚泡沫,“你们要是谁怕,可以穿上浮球再下去。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每个人都得来,谁也跑不了。”
听到一米五的时候我腿就软了,平时游一米三的池子虽然也几乎能漫过头顶,可是起码脚能踩着池底,稍微踏实一点。可一米五的池子啊,我一跳进去脚底下都是空的,怕是能吓死我。能不能对小个子友好一点!
“你要那个吗?”我用手肘靠了靠宁冉,小声问道。
“不用了。”她走到池边捧了点水拍在身上,调整好后便下了水,看起来还非常自在。
我肯定是没有这个胆子的,只好踩着小碎步凑到教练跟前领了一个浮球套在身上。
有不少学员都跟着下去了,在池子里头扑腾起来,宁冉也摸到了门道,有模有样地游了几米。
我畏畏缩缩站在池子边上,头晕目眩,就是不敢抬腿。
教练见我太墨迹了,开始催我:“还站在上面干什么?赶紧跳啊!你带着浮球又不会沉下去。”
我没办法,又往前挪了五公分,脚尖几乎已经挨着水了,吓得我赶紧又退了半步。
这下教练忍无可忍了,直接从背后踹了我一脚,我像一颗z蛋似的砸进了水里。
入水的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脚下除了轻柔的水流再没有别的东西,完全不能支撑起我。水面已经没过了我的鼻子,耳朵鼻腔都被池水占领了,眼睛为了避免进水被迫紧紧闭起来,牙关也死命地咬着。并且由于水的压力作用,咽喉像被谁掐住了一般,根本无法喘息,胸口也闷得如同压着千块巨石。
心中因为惊慌更是只能无措地让双手四处乱抓,想要尽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我确实也抓住了。
慌乱中我碰到了一条手臂,知道了旁边有人,下意识就想要更牢固地攀着人家,于是不假思索地两只手朝着那个人挥舞过去,一只手抓住了那人的肩,另一只手拽住了泳衣。
对方挣扎了两下便放弃了,我借着这个机会把头完全露出水面,赶紧睁开眼。
宁冉一副要揍人的表情看着我,泳衣的肩带都被我扯了一半下来了。
我顿时有点心虚,但转念一想,活命最重要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双手挂到她肩上,嘴角一拉就假装要哭。
可以说是非常不要脸了。
第十六章
我敢对天发誓,除了一片雪白的皮肤我什么也没看见。九、十岁的小屁孩,都还没有发育,平板一样的身材,我就是挂在她身上也看不出来什么呀。
就算我一不小心把她泳衣肩带扯下来了,还差点因为挂在她身上的时候用力过猛把两个人都拖得沉进水底,那也不用直接对我使用冷暴力吧?
跟她讲话爱搭不理,面对面的时候就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可让我憋屈得不行。
宁冉不高兴,我自己也憋闷。明明我都道过歉了,干嘛还要这么计较。
本来以前早上是她下楼来找我一起去体育中心练习,扒衣事件之后她就不来找我了,得让我上楼去请她。当着宁叔叔他们的面还一副亲亲热热好朋友的样子,一出门立马就当我是空气。
大人们自然是没有发觉我们闹了别扭,我也不可能告诉他们。唯一的倾诉对象就只有阿芮。
然而周斯芮这个毫无同情心的家伙,吹着电扇吃着冰棍瘫在她们家沙发上听我诉完苦之后,一激动差点让冰棍给呛着,咳了老半天才缓过劲来。
“哈哈哈哈,你说什么?你差点把冉冉的泳衣给扒了?”她咳得满脸通红,眼睛却像被八卦点燃了一样冒着精光。
“没有那么夸张好吗!明明就只是把一边肩带往下扯了那么一丢丢!而且并没有影响到整件衣服的完整性啊!”我舀了一勺西瓜塞进嘴里,愤愤地说道。
“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当时情况危急嘛,我怎么知道旁边的人是她,我只是想抓点什么帮我浮在水面上而已。谁让她自己凑过来的。”
阿芮嬉笑着伸腿过来踹了我一脚,呛道:“你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人家好心好意捞你一把,结果差点被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衣服给扒了。这也就算了,你一露头就把人脖子给抱着往水里拖,冉冉没被淹死也快被你给勒死了吧。”
我横她一眼,稀里哗啦塞了满嘴的西瓜,沁人心脾的凉爽与香甜在口腔里蔓延,多少抚慰了我的情绪。
阿芮又一脸贼笑地凑过来,贴到我眼皮子底下。
“你干嘛?”我被她吓一跳,拿手背擦了擦嘴角边的西瓜汁,身子往后退了一点。
“我好像听冉冉说过,要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容易长针眼。”阿芮死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