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贺昭棠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你对他再恭敬,他少爷脾气一上来,分分钟让你没脸。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为了刁难他。
“我在问你话。你这明星路还没走得6,就开始膨胀了吗?”贺昭棠把手中的红酒杯放到桌子上,因为力道大了些,酒液ji-an出来,染红了自己半边脸。
两个漂亮男孩忙拿手去擦拭,被他一手甩开:“滚远点!”
“贺少别生气,这就滚,这就滚。”
他们狼狈忐忑地滚出去了。
满桌的富二代也都停下交谈嬉笑的动作,看着兀自发火的贺少。他们其实跟贺昭棠不熟,不过,贺家的脸没人敢不给。毕竟,官二代比富二代有分量多了。
一干富二代不说话,看着贺少找茬。对于被找茬的人,同情有之,幸灾乐祸有之。
唐誉州视而不见众人的好奇与打量,薄唇微动,缓缓念道:“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
这是什么意思?
对着贺少玩说教?
满桌人懵逼脸。
贺昭棠却清醒了些,不知不觉地板正身体听他念他最喜欢的《圣经》语录。
《圣经》教导人善,教导人爱,教导人平和,教导人克制。
他真喜欢《圣经》,容纳了一切人罪恶,施与一切人爱和善。
唐誉州继续念:“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贺昭棠觉得自己醉了,在男人柔和平缓的声音中,他第一次感觉到脑袋里那一根时不时绞痛的神经停歇了。它像是被催眠了,安静了,融化了。他在水里,自由而安全,温暖而舒适。
“爱是永不止息……”
唐誉州的声音戛然而止时,贺昭棠倏然睁开了眼。他有些意犹未尽地看向唐誉州,清俊的男子有那人的影子,眉眼温润、气息纯净。
果然是亲父子啊!
妒忌吗?
他得到了他的承认和关怀。
贺昭棠执起酒杯,喝了两口,忽地站起身,将红酒杯狠狠摔在地上,嗤笑道:“没人懂我,你是第一个。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猜测我的内心,但你是第一个懂我的人。滚蛋吧。”
红酒杯残留的酒液ji-an了他一脸。
唐誉州伸手抹去脸上的酒液,滚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那段话是他之前念过的,觉得挺有意思,一时兴起,就随口说说,顺便拿来安抚自己情绪的。谁想,瞎猫碰到死耗子,贺昭棠自己入戏了。不过,也好,一个明显缺爱的中二绝症患者高抬贵手了。
他讽刺地想着,迈开脚往包厢门口走。可还没走两步,有人风尘仆仆而来,看他一眼,脸色乍然紧绷,抓住他的手急声问:“他欺负你了?还泼你酒了?”
程霖像是踩痛脚的猫,拉着他往里走。
他来不及说话,人就被拽到了贺昭棠面前。
程霖揽着他的肩膀,声音冷酷无情:“贺昭棠,怎么回事?”
一副替他出头的蠢样。
唐誉州看得想笑,可见他满心满眼关怀自己,又有点小感动。许是受了委屈,许是太累,许是那个梦,许是那段《圣经》语录,他忽然觉得恨他是件挺没意思的事。
真是奇了怪了。
他就是那样容易感动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