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诗序眉目微微一动,却没有说话,仿佛她的怒气又被姜可晨这一句话给抚平了,又垂下眼睫来,淡淡说道,“我跟他从来都没有关系,他要怎么做,我管不着,也没资格管。”这样一句话就已经是在解释了,姜可晨既然有心去查许蹇墨,自然应该清楚许蹇墨对她是什么样的存在,可他还是要来问,这分明就是在往自己身上扎刀子。
那些过去不堪回首,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能改变半分,陶诗序总以为自己有生之年不会再去触碰那些,她不待见许蹇墨的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每当一看到许蹇墨,她就忍不住想起当初那个愚蠢的自己:把杀母仇人的儿子当成自己的初恋来看。况且,许蹇墨和他弟弟长得那么像,看见许蹇墨,她就想起那个曾经死在她手里的孩子,虽然这些年他从来没有提过,但是那也并不代表她就已经忘记了,过去的那些事情,像是刻在石头上的碑文,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上,哪怕风吹雨打,也不会有多少磨灭。况且,离那些事情的时间并算不上远,她也并未忘记丝毫。
如今那些事情又再一次被人挖出来,挖的那个人还是被她视为唯一救赎的姜可晨,像是被人硬生生地从心里挖了一块肉,还是心尖尖上的肉一样,其中的痛苦,不言而喻。
姜可晨却像是丝毫都没有意识到一样,垂着眼睫小声说道,“可是,他明明来找你了。他明明还喜欢你,他明明就是你的初恋。”
“啪”的一声,是衣服猛地扔到床上去的声音,陶诗序抬起眼睛看着他,一言不发,却面沉如水。
绕是姜可晨迟钝,也知道自己拂了她的逆鳞,只是不知道自己一提到许蹇墨,她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一想到之前许蹇墨的那副样子,他就觉得有些惶恐不安。陶诗序是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得到的,他一直把陶诗序看成心尖尖上的珍宝,不肯让她受半点儿的委屈,他就不明白,为什么,既然许蹇墨像陶诗序说的那样无足轻重,那她为什么不肯告诉自己呢?一想到这里,姜可晨心里就像是被猫抓一样,不弄清楚誓不罢休。明明陶诗序已经在生气了,他不去解释,反倒继续问道,“既然他是无足轻重的人,那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呢?”
第一句说出来了,后面的话也就不那么艰难了,只听他又说道,“那天来找你的人也是他吧。你为什么又要骗我,说他只是个问路的呢?如果不是今天我碰见你们两个,又去查了一下,是不是你就打算这样一直瞒着我?”
姜可晨的话,句句诛心。陶诗序此刻只觉得心痛难当,甚至是从来没有过的难堪,纵然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谁有曾想到,那个对她千依百顺珍爱有加的姜可晨,会因为一个许蹇墨,而对她多番猜疑,甚至还跑去找人查许蹇墨和她的曾经。她的眼睛里沉沉一片,让人看不清楚她眼睛里究竟藏着多少的情绪,只是听见她淡淡的声音回荡在两个人的耳边,“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
口气僵硬得连姜可晨也感觉到了。姜可晨此刻也觉得十分的难堪。在他眼中,此刻陶诗序分明就是在对许蹇墨多方维护,他是陶诗序的男朋友,为什么他就没有必要知道许蹇墨这个人?
一直以来,在他的心里,始终都有一种遗憾,那就是在遇见陶诗序之前,他都没能参与进去,开始是遗憾,那个时候他总觉得,也许自己早一点儿遇见她,她就能够早一点儿被人珍爱着,就不会受到这样那样的苦楚,他也能够早一点儿拥有她。
后来,和她在一起只会,那种遗憾随着他对她感情的日益增进,就变成了一种妒忌。有些时候,他都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因为喜欢她,所以才会在乎她,甚至在乎她以前的人生,就算那些日子他错过了,他也忍不住想要知道,只是因为她是自己最爱的人。这样的心境其他人也有,偏偏姜可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陶诗序讲,这样的心思,陶诗序又怎么会知道?
这些天来,他一边说繁重的工作,另一边是父母的威逼,非要让他跟陶诗序分手,他用尽一切办法想要遮掩过去,不让她知道,不让她担心,更加是想不让她受伤,也是想为了他们的将来更加的平顺,受尽了压力,心理上也十分的压抑,却没想到自己不过这样简简单单地问一句,然就换来她的一句“没必要”。
他是她的男朋友,将来还会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他都没有必要,那谁有必要?还是说,她其实从来都没有像自己这样去想过,去想过他们两个的未来?甚至,在她的心里,自己压根儿就不是那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姜可晨越想越觉得委屈,声音也忍不住提高了一些,听起来更像是在吼她一样,“我没有必要,那你觉得谁有必要?”他似乎又是不甘心一样,冲陶诗序吼道,“那个叫许蹇墨的吗?”
陶诗序脸色蓦地一变,也有即将冲出来的怒气,原本想要和他好言解释的心又淡了几分,强忍着自己勃发的怒气,只是冷冷地说道,“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她只觉得疲倦,不光是生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今天晚上遇见许蹇墨就已经让她觉得不舒服了,没想到这么大晚上了姜可晨还来这么一遭。
她一言不发地向外面走去,本来是疲惫已极,不想再跟姜可晨吵,想让他们两个都冷静冷静,哪里知道姜可晨却将她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