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也许是司马长安在既有些人老体衰、又心情压抑的情况下易醉?再也许是诸人因他在坐而感到有些碍眼的说话不方便、在频频举杯间有意识的在‘灌’他?又也许是司马长安颇有自知之明的想要予以自行的趋避?
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在瓦岗河北道大总管徐世绩主要是为了欢迎他的同袍弟弟徐世业归来所摆的家宴上,宴至半途司马长安就以不胜酒力为名、形象表现得绵软醺然的提出了退席,徐世绩稍作挽留之后,也就吩咐宅内的下人引领着被他的两名亲兵搀扶着的司马长安先去歇息了。
没了碍眼、避讳之人的存在,云山雾罩、天南地北的闲侃话题也就完全的结束。剩下的四人略进了些食物,徐世绩也就吩咐侍立在堂外的仆人撤去了残席。待撤去残席的仆人又分别给四人斟上茶水后,本就处事严谨、为人方正的徐世绩,也就旧话重提的向徐世业询问起了回到黎阳的主要目的。
心思缜密的徐世绩自然是早已经看明白:自己这个‘一肚子花花肠子’的弟弟徐世业,不可能仅是因为要送司马长安及其所属这点儿事就放下奔忙的军务、耽误工夫的巴巴大老远跑到黎阳来。
听到兄长徐世绩的问话,徐世业也就放下了手里端着、眼睛也在一直盯着看、仿佛像是在认真研究着它的构造的酒盏,定了定神驱除了一直萦绕在头脑之中、不断思虑着的杂七杂八的事,开口说到:
“小弟此次前来黎阳面见兄长,确实是有十分重大的事宜欲与兄长商议。今日恰好又有睿智多才的郭先生在坐,郭先生亦不妨多帮家兄和弘德参详一下……。”
跪坐在对面矮几后面一席的郭孝恪欠了欠身、表情矜持的刚想开口谦虚一下,就被徐世业轻挥着手给阻止住:“郭先生不必过谦,弘德早就听闻家兄言:与郭先生相交莫逆,先生之才堪比萧、张(萧何、张良)……。”
好听、颂扬的话是人均爱听,徐世业的一顶‘高帽子’给他戴上,郭孝恪脸上马上就闪现出颇为自得、望着徐世业的目光也柔和得大有了‘平生知己’的表情。
其实也仅是借话笼络一下人心的徐世业,随即马上也就再次的把目光转向了主位一席上的兄长徐世绩:“大哥可记得当初你、我兄弟议论的天下大局及小弟所言的你、我兄弟所欲走之路否?”
在徐世绩做倾听状的郑重点了点头后,徐世业则有些刻意提高嗓音的接着说到:“现今,你、我兄弟欲有所作为的大好时机已经即将来临!大哥可能是已有所耳闻?现今,隋庭老将杨义臣已经诛除了北方的两大反隋豪强张金称、高士达,并擒拿了格谦、屠灭了大部分北方的反隋势力,其目前正在极其嚣张的清剿着反隋各部的残部……。”
徐世业刚显得十分兴奋的说到此,就被已经收敛起有些得意表情、跪坐在对面一席的郭孝恪给打断:
“将军之言颇让孝恪疑惑?杨义猛进,岂非是大有扭转隋庭颓势之征兆?而对于我等来说,则无疑于是等同于噩耗。如果杨义臣从北方抽出脚来挟重兵南下,首当其冲者必乃是黎阳、我等亦必将会迎来一场恶战。此安能是大好的时机尔?难不成将军有以我等数万之部曲吃掉杨义臣十几万强悍隋军之心?”
望着对面神色十分的庄重的提出了一连串疑问的郭孝恪,徐世业心里不禁郁闷的暗说: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再问哪!打断别人说话就能显示出你的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