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胤禛在房奋笔疾。
苏培盛进来道:“爷,武主子在门外,说亲手给爷做的芙蓉耦合点心,让爷别太劳累,注意身体。”
胤禛皱眉:“不是说了谁也不准来房打扰吗?让她回去!”
“那点心?”
“扔出去!”
苏培盛躬身退去,门外对武氏道:“武主子,您也别为难奴才,贝勒爷吩咐过,谁也不能打扰,您这已是愈矩了。得,这点心,您还是拿回去吧!”
武氏让贴身丫头折柳提着点心,气冲冲地往回走:“自那个乌雅氏来了以后,日日霸占着爷,我连爷的面儿也没有见上一见。她阿玛不过是从五品小官,算个什么,我阿玛比她阿玛官位高,她凭什么比我高一头?”
“主子勿要担心,乌雅格格刚入府的时候,爷不是好一阵儿也不曾理过她?还是得里德妃娘娘的撑腰,爷不过是看娘娘的面子,算不得什么。主子您勿要动气,当心身体。”忙扶着。
“是了,她不过是有德妃撑腰。”武氏挑眉冷笑:“看她那样子,即便吃了再多的补药,也未必能怀上!”想起入府敬茶的时候,乌雅氏为了讨好福晋,傻傻地喝下那茶。“哼,以后看她能得意到几时?”肚子。
“主子您说的是,这一时总比不上一世啊!”
武氏挺起腰杆,心情舒畅了不少,步子也缓了下来:“折柳,现在什么时辰了?”
“大概亥时了。”
“这么晚了,快回去吧。我这身子可经不起折腾!”
夜色已沉,武氏穿过园子,只有脚下这一片灯烛昏晕晕的,只照亮了方寸大的地方,不远处假山树木影影绰绰,再远处漆黑幽深,如嗜人的野兽伺机等待,一行人只听得西索的脚步声,黑夜里分外分明。
武氏无端打了个寒噤,催促:“快走!”
脚步匆匆,转过一假山时,灌木丛下,火光掩映,一人脸在火堆上方,脸上斑驳影,可怖至极。
“啊!”……
房中,苏培盛匆匆而入:“爷,武主子晕倒了。”
“又是她!”胤禛头也不抬,蘸了墨接着写:“晕倒了就找太医。”这些女人的手段越来越频繁了。
“喳。”
一盏茶的功夫,苏培盛又进来了,满脸喜色:“恭喜爷,贺喜爷,武主子是有喜了!”
“哦?”胤禛抬起头来,脸上也露出笑意,放下笔:“去看看。”
武氏房中,转眼间聚了一堆人,那拉氏、李氏、宋氏都来了,清岚也不得不停下修炼,应景过来。见胤禛大步进来,众人都见了礼。
“奴婢见过爷!”武氏声音娇滴滴的,脸上也一抹红晕,欣喜的双眸不住瞟向胤禛,一手还扶上肚子。
“起来吧。”胤禛看到太医:“武氏这一胎如何?”
“回贝勒爷的话,武主子刚刚受了惊吓,胎尚不足三月,最是危险的时候,像方才那样受惊是万万不能再有,否则便有滑胎之险。”太医道。
“好端端的怎么会受到惊吓?”那拉氏奇道。
武氏捂着心口,一副余惊未了的样子:“爷,福晋,您可要给奴婢做主啊!大半夜里,宋姐姐她干什么不好,偏偏在暗处生火,猛的一见,可把奴婢给吓坏了!”
那拉氏神情严肃:“你是在哪里看到宋妹妹生火的?”
武氏迟疑了一下:“……在园子里……”
“这么晚了,无缘无故你去园子里干嘛?”那拉氏追问。
“这……”武氏心虚地看了看胤禛,又低下头。
众人了然。
那拉氏也不再追问,如今武氏怀着孩子,胤禛必然不会再追究武氏去房打扰他办公的事情了。摇摇头,又对宋氏道:“园子里早已规定,严禁生火,以免发生危险。宋妹妹在府里日子最久,为什么明知故犯?”
宋氏走到屋子正中,跪下,恭恭敬敬行了大礼,抬起头时,脸上却是多了泪痕,悲戚道:“回福晋的话,好叫爷和福晋知道,今日是奴婢小格格的忌日,小格格不足满月就去了,连牌位也没有,也无法为她上柱香。奴婢想起来,至今难以自已,所以就……”低声啜泣,手帕抹了抹眼泪,含泪又道:“奴婢违反了府里的规矩,还请爷和福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