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笑说一阵,小六子却挑帘进来,唤道:“主子。”说了这两个字他就不说话了,就垂手立在一边。
凤悠然等了片刻,看向他道:“小六子,你怎么了,有话就说啊,站着做什么?”
慕容绯喧以为是有什么话不能让他听到便抿嘴站起来,然后笑道:“皇上既然有事要忙,那我便先走了。”
凤悠然却伸手拦住他:“你先别走,坐下,”然后看着小六子道,“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绯喧在这里也无妨。”
小六子这才抿嘴道:“皇上,奴才不是不当着慕容公子的面说,是这事儿太突然,奴才实在是不敢相信不敢说啊。”
凤悠然微微一笑:“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六子道:“已是戌时了。”
凤悠然点点头:“你知道朕的规矩,你若是不来说便罢了,你若是来了又不说,不是存心跟朕过不去么!”
小六子忙跪下,道:“奴才知罪!奴才这就说,刚才奉旨去医治老北王的太医来说,老北王没了。”
凤悠然皱眉:“什么叫没了?”
小六子默然不语,凤悠然拧眉看着他的神色,忽而厉声道:“你是说,水涟阑死了?”这话实在是太直接,小六子是不敢这样说的,直呼王侯名讳是大忌,但是凤悠然可以这么说,她毕竟是帝王,且也从来不在乎这些忌讳什么的。
“太医说,老北王是戌时前三刻没的,太医即刻就来禀报皇上了,想必这会儿也有人去禀报七王子了。”
凤悠然没想到水涟阑竟连一日都撑不过去,居然这么快就死了,她原想着等水千清来了之后,拜见过她,再带着水涟阑回汴京去,就算是死在路上,凤悠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想想也是,她既然已经死了,凤悠然的计划还是得照常,只不过老的一死,新的脾还是个未知数,再加上旁边还有人虎视眈眈的看着,时刻还有心思来给你算计,不过也是多费几日的功夫罢了。
凤悠然想到这里,便也看开了,站起来对慕容绯喧道:“绯喧,你跟朕一起去看看,她好歹是朕母皇父妃的旧友,就算不为了她当初对朕的谦让,也得为了她跟朕父辈的旧情。”
慕容绯喧点点头,微微笑道:“好。”他还是穆宣的时候,水涟阑对他真的是很好的,听说他是孤儿,对他真的很关心,几乎有时候会让他有种慈母的感觉,而且什么都肯为他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而自己偏偏利用了这个老人对他的好,去伤害了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去说一声对不起,如今去看一看她,也算是弥补了一点点他心里的内疚吧,也为了让他自己好过一点。
两人来到水涟阑所居的营帐外,外面都被紫宣的军士把守着,凤悠然刚才又问了一遍,才知道太医不敢擅自做主,所以只告诉了小六子一人,而军士们又控制住了营帐外面,所以北戎诸人还不知道老北王去世的消息,水筠澄也不知道。
凤悠然听了这些,也没说什么,此刻到了水涟阑的营帐外头,她望着那营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拧眉站着不进去,慕容绯喧在一旁看着,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等了片刻,见凤悠然还不进去,便低声道:“皇上在这里久战只怕不好,里头还在等着皇上处理呢!”
凤悠然却忽而冷冷一笑,望着慕容绯喧道:“绯喧,朕这一进去,只怕到时候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水涟阑的死,势必跟朕有关系,那些人的舌头只怕就要长在朕的身上了!”
凤悠然的话,慕容绯喧心里明白,若凤悠然进去,然后再宣布水涟阑去世的消息,北戎诸人势必会想到是凤悠然毒死了她,就算不会这么想,也总会有些风言风语的,何况凤悠然之前对北戎几次强硬的做法已经引得诸多人的不满了,可是,就算她不进去,这件事也不可能就长着腿自己跑了,只要北戎还是紫宣的属国,就永远脱不了干系。4633832
“可是,皇上若是不进去,到时候也会被说成是漠视藩属之国的王侯命,甚至一样会有许多流言蜚语传出来,我觉得皇上本不必在乎那些人说什么,这世上的人都是活在别人的口舌之中的,皇上只随着自己的心意便罢了,何苦计较那许多旁的事!”
凤悠然沉默片刻,灿然一笑:“绯喧说的是,那你随朕一块儿进去吧!”
慕容绯喧点点头,便跟着凤悠然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