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太太有身孕了?”萧源正在弹琴,听到灵偃传来的消息,难免有些错愕,毕竟家里已经快十年没人传来喜讯了。
玉珥正在外间同几个小丫鬟摆着萧源的晚膳,一听这消息,手底的动作不由自主的慢了,银筷尖轻轻的扣在玉碗上,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是的,是李大夫亲口告诉老爷的,李大夫没来之前老爷也给夫人把过脉,也说夫人可能有身孕了。”灵偃低声说道。
萧珣平时博览群书,医术称不上通,但寻常的滑脉还是能诊断出来的。祝氏心里难免焦虑,夫人有身孕了?若是女儿还好,要是儿子的话,那也是有继承权的嫡子啊……但她嘴上还是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姑娘明天去请安的时候,可要好好恭喜夫人!”
萧源一笑:“是啊,那是天大的好事啊!”她吩咐祝氏道:“娘,这几天让院子里的人口风紧点,该干什么就什么!我不想听到一点有关太太有孕的闲话。”她见娘、灵偃她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好笑,有了身孕又如何?且不说是男是女,就算是嫡子,也顶多将来分一份家产而已,萧家还差那点钱吗?
“是。”祝氏应了,萧源是要出嫁的姑娘,而不是继承家业的郎君,这件事本就不是她应该管的,“姑娘,是不是要绣些绣活给夫人送去,我上次看你绣得那对小绣鞋就很好看,颜色配得好,绣样也新奇出色——”小小的一双绣鞋上,用金线绣了两对可爱的童子,让人看了就喜欢,大红配金,既喜气又吉利。
萧源听娘打自己那对绣鞋的主意,不由翘嘴嘟哝道,“那是我给大姐准备的成亲礼物,那么大的鞋子,小孩子肯定穿不下,反正我送去的东西,夫人也不会真让自己孩子穿,随便让丫鬟绣点就好了!”
萧源撅着小嘴嘟嘟哝哝的憨态,让祝氏又爱又怜,她柔声解释道,“丫鬟绣的和你绣的怎么能一样?毕竟心意不同——”
“你们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萧源是真不愿意,绣花伤眼又费心,她和刘氏这辈子都不可能亲近起来,大家面子上能过得去就可以了,何必去讨好她呢?“她又不是我娘!大哥、三哥都跟我说过,只要明面上尊敬她就好了!”萧源理直气壮拿哥哥的话,堵娘的话。
祝氏愣了半晌,才恨恨道:“哪天我真要去问问大郎君、三郎君,整天都跟姑娘说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把姑娘给教坏了!”自打姑娘来了冀州后,稀奇古怪的想法真是越来越多了!
萧源笑嘻嘻的凑到祝氏身边,搂着祝氏的腰身,“娘,你放心吧,我让兰藉绣,她绣工比我好多了!”兰藉和玉珥、灵偃一样,拿的都是一等丫鬟的月钱,并不近身伺候萧源,专心带着五个小丫鬟给萧源做衣服、女红。萧源还有一个大丫环辛夷,略懂医术,于厨艺,尤擅药膳,平时就待在厨房里给萧源做吃的。
祝氏无奈的叹气,“让姑娘做件女红,真是比登天还难!”姑娘是在先四郎君夭折不久后出生的,备受当时饱受丧子之疼的大人和县主宠爱。她身子骨又娇弱,从小大病小病不断,喝的药比吃的还多,这样的孩子,若说格乖僻暴躁,也是应该的。可偏偏姑娘打小乖巧,生病服药时,从来不哭不闹,还会安慰伤心的县主,别说大长公主和县主了,就算一向严肃端方的长公主都对孝顺贴心的姑娘疼爱有加。
自从姑娘开始学女红,用绣针把十个手指都戳了一遍后,大长公主就舍不得姑娘动针线了,给她找了两个从小习女红的绣娘,专门应付姑娘平时的女红作业,兰藉就是那两个绣娘心教出来的。郡主也担心做女红伤神,舍不得姑娘太累,就让姑娘身边所有的大小丫鬟都要学女红,而且还要学。有了两尊大佛的庇护,姑娘就名正言顺的开始偷懒了。除了每年大长公主、长公主、郡主寿辰时候,给三人奉上一件女红外,闲暇时给老爷、郎君绣个小扇套都要三四个月时间!祝氏口中的大长公主,是萧源的曾祖母兼曾外祖母真定大长公主,长公主是萧源的祖母宁平长公主,郡主是萧源的外祖母乐平郡主,县主就是萧源的生母临安县主顾纹。
“哪有比登天还难!我上个月还给爹爹绣了一个扇套呢!”萧源不依的抗议,扇套很难绣的,好不好?再说她给爹爹绣了,爹爹会开心,会整天带在身上,给刘氏绣了,她掷铮等十来年后当废品丢了,既然如此,她何苦费心准备?她又不需要讨好刘氏。
“唉,我说不过姑娘。”祝氏摇了摇头,她也明白,萧家虽也请了先生教导姑娘们琴棋书画女红之类大家闺秀该学的技艺,但在萧家的几位主人眼里,这些都是打发时间的小玩意而已。她上前了萧源的头发,见差不多干了,就哄她道:“好了,姑娘差不多也该睡了。”
萧源道:“等一会,等我把这段练熟了。”最近爹爹新教了她一首古曲,曲调宛转曲折,不是太好练,她练了好几天才熟练些,刚刚有点感觉,她可不愿停下。
“最多半个时辰。”祝氏板着脸说。
“好。”萧源也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今年十岁,马上快进入发育期了,家里的大夫和李大夫都说,只要调养得宜,肯定能把胎里的毛病一下子治,她可不想带着药罐子的名声过一辈子!
“姑娘。”玉珥捧着一个小匣子进来说,“大郎君刚刚让人送来的。”
“大哥?”萧源打开匣子,里面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