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不好意思,更晚了。
他就像风雨后残存的一朵紧闭的向阳花,见了阳光渐渐向外伸展枝叶,若是在他重生之时连仅有的一缕温暖都掐灭的话,我不敢想象今后会是怎样,于心不忍,我点下了头。
他绷紧的小脸蛋瞬间松懈下来,伸手抱住了我的膝盖,怯怯地喊了声,“娘!”
我脆弱的心房轰然崩塌,任谁都禁不起这样一声积淀了多年的呼唤,我单膝跪地,手有些颤抖地抚上他柔软的乌发,“璃儿……乖!”
他眼睛通红,乌黑的眼珠似沾了雨露的珍珠,破涕而笑,“我又有娘了!以后他们都不会再说我是没娘的孩子了。”
“他们是谁呀?”见他如此模样,心头一酸,不由问道。
“大姐、三哥,还有那群女、太监。”他嘟起粉嫩的小嘴,握紧了小拳头,看来这些人平日是经常欺负他了。
“以后我会照顾你的。”世人都道龙子龙孙享尽荣华富贵,可又有多少人知个中滋味。我长叹一声唏嘘不已,随即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心底升起茫茫的无力感,我将他的小手包在掌间,“璃儿,论辈分我是你的大嫂,做你娘不甚妥当,不过……”
未待我说完,他猛地甩开的我的手,面容惨白,一片冰冷,“连你也不肯做我的娘?”
“璃儿,你听我说完,好吗?”我柔声安慰,搂紧了他颤动不已的瘦小身子,“你的娘我是当定了,别担心!只是眼下想拿我做文章的人太多了,我怕连累到你。而且按照规我是不够资格做你娘的,也是逾越了辈分,若是被人知道,我们两个必然会被责罚。所以,私底下,就咱们两个的时候,只要你想叫,随便叫多少声娘都可以,但有外人在时,你还是得叫我大嫂,好吗?”
他懂事地点头,安静地将头埋进我怀里,孱弱的肩膀不时地抽动。
这一刻,我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一生,他就是我的儿子。
当夏之珏推门进来时,正好见到我俩亲昵相抱的一幕,他有些意外,但随即勾起了唇角。
送走璃儿后,他拥着我在床边坐下,正色道,“你可知明妃是怎么死的?”
我心神一震,“都说红颜薄命,是病死的,不过我觉得好端端一个人没那么脆弱。”
他赞许地点头,“你还没笨到无药可救。”在吃了我一记白眼之后,他恢复了常态,“那时明妃所住的月心遍植各式美人蕉,她生下五弟后父皇更是四处搜罗,最终寻得一盆花王,名为双色鸳鸯,那盆花我见过,红色花瓣上点缀了亮黄色的星星点点,五星黄花瓣装点着鲜红光斑,极尽富丽妖娆,观者皆是惊奇赞叹屈指叫绝。”
“不会是那盆花有毒吧?”趁他喝茶的当口,我猜测。
“这花只供观赏之用,岂会有毒?而且父皇第一个赏看。不过呢,明妃之死也和这花脱不了干系。”他故意停下不再继续。
“难道明妃寝殿里有其他东西与这花发生反应释放毒气?还是明妃对这花过敏?”我想到了**争宠陷害的几个桥段。
他抿唇轻笑,“你这丫头有长进,呵呵,不过两者都不是。当时的御医一致诊断明妃是产后抑郁而亡,后来我无意中遇到了一位隐居的名医,才得知产后的妇人一旦对着颜色鲜艳色差对比强烈之物时间过久时,会造成心力衰竭,继而厌食躁乱,和抑郁症状极为相似。”
“太不可思议了,你父皇知道吗?”如果一盆花都能杀人于无形,那这个世界可当真防不胜防。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但有个人她一定知道。”他眼色深沉,幽暗无光。
“谁?”我直觉这人定是女人。
“莹妃。”他说出这两字时语气有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