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在树上看着那马贼头目冷血无情的举动,脸色愈发地苍白起来,因为神紧绷,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在树上太长的时间,竟是不小心踩断了脚下的一棵枝桠,发出一阵轻微而又清脆的响声,却没想到只是这么细微的声响,竟还是惊动了那直觉敏锐的马贼头目,那如炬的目光瞬间向林雅藏身的大树来,手上的动作更是没有一丝迟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了一支羽箭。
“嗡”,林雅的耳边似乎传来那羽箭穿而来时所带起的破空之音,她良好的神经反应,让她的身子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向后微微侧了一些,不过眨眼,那羽箭便已经贴着她纤瘦的身子飞过,进了与她相距不过十公分的树干之上。树上的枝叶因着这羽箭的入,微微地抖动了一下,原本停在树上的一只猫头鹰,因着这羽箭所带来的惊吓,有些惊恐地叫了几声,便扑腾着翅膀,飞离了大树。
那马贼头目看到那只飞离的猫头鹰,才缓缓将冰冷地视线从大树上移了开去
生死一瞬间,林雅背后的冷汗几乎浸湿了她身上的衣衫,看着那尾部还在微微颤抖着的羽箭,林雅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在刚才那一刻,她离死神的距离是那么近,几乎已经快触到那冰冷的镰刀。
此时的林雅一动都不敢动,那马贼头目超出常人的警觉让她只要稍稍有些动作,都可能会被发现,而后毫不留情地抹杀!直到她听到“踢踏”的马蹄声渐行渐远,她的心才算从嗓子眼稍稍落下去了一些,但也不能完全安心,依旧在树上待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耳边已经听不到一丝马蹄声,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一直萦绕在她耳边。
又过去了十分钟,林雅才缓缓移动着已经麻木了的手脚,有些艰难地从大树上爬了下来,当双脚重新踏上坚实的泥地时,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盈满了她的膛。
秋夜的天气已经有些寒冷了,一阵凉风吹过,让林雅那瘦弱的小身板不禁瑟缩了一下,方才因紧张惧怕流了一身的冷汗,被凉风一吹,湿腻腻地黏在身上,很是不舒服,那破旧的衣衫又被羽箭划破了前,本就脆弱不堪的布料,此时更是禁不起这般的蹂躏,几乎让林雅衣不蔽体。
林雅拢了拢前的破布,抬起头看向不远处地上那两具一动都不动的“尸体”,沉吟了一会儿,面上毫无惧色,迈着大步先走到了离她较近的老人尸体前,借着微弱的月光,老人本是黝黑的脸颊此刻却反出不自然的白光,林雅蹲下身子,伸出两纤细的手指,在老人的鼻子下面探了探,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收回了手指,口中轻声地呢喃道:“我知道你去的不安心,不过既然死都死了,那黄泉路上就走好吧,不要在为这红尘俗世烦扰,你家小姐看面相是个有福之人,想来也定能化险为夷的,你就安心去吧,喝了孟婆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说完这些,林雅便站起身来,走到旁边那散落的包袱处,想从里头找出一件合适的衣服换上,她与那名唤阿福的女孩儿身量差不多,那阿福的衣服应该能合她穿。
黑夜里,一个小乞丐身边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而那小乞丐却是庞若无人地翻找着一旁的包袱,这副画面怎么都像是那乞丐为了钱财杀害了这个老人,并不是林雅不想埋了这老头,不过就她这小身板,手上又没有任何的工具,等到她挖好一个能埋葬这老人的坑,可能就要到明儿早上了,说不准还会惹来旁人的误会呢,以为是她杀了这两个人,民众往往是愚昧的,并不会从事情的表象看到本质,往往是看着你手中拿着把刀,旁边又有一具血淋淋的尸体,那么对不起,你一定就是凶手,这等吃力不讨好事情,聪明如林雅,是决计不会做的。
林雅找了一会儿,便从里头挑出一套看上去还算顺眼,布料上没有什么花啊,草啊的衣服来,一件鹅黄的短褂配上一条同色的裤子,虽然稍稍有些旧了,但却浆洗地很干净,可比她身上那件快要散开来的乞丐服要强上百倍。
林雅三两下脱去了身上那破烂的乞丐服,麻利地换上了这身新衣服,那衣服就好像是为林雅量身定制地一般,一分也不长一分也不短,好似这本来就是她的衣服,林雅满意地整了整衣领,转身便准备离开这让他惊魂了一夜的不祥之地。
转身没走几步,林雅却是又赫然顿住了脚步,眼角余光瞄向不远处草丛中那一抹一闪而逝的绿光,一向好奇心极重的林雅不由自主地往那绿光发出的方向走了过去,走进一看才知晓,原是一块玉牌模样的饰品。
林雅蹲下身将那玉牌拾起,握在手中把玩着,入手温润,又通体翠绿,毫无一丝杂质,定不是凡品,玉牌上书一古篆“福”字,脑中突然回忆起那一老一少的对话,这玉牌应当是那名唤“阿芙”的女孩所有,想来定是她方才与那马贼头目纠缠时不小心掉入这草丛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