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我迎来进第一次生日,远在上年年底,便有内务府管事太监上奏,望能凑份子做道场为我祝贺生日,胤禛特地把本章带回来给我看的时候,我脑海里只想起,上年皇后千秋节,内务府管事太监同样如此题请,唯一的区别是为皇后做的法事是在钦安殿,而我的便挪到了圆明园内的佛楼曰天琳宇。
我还很记得当时皇帝龙庭震怒,质问那些太监“至朕躬于何地!”这件事甚至连皇后也都被牵连下去,以至被皇帝公开指责。如今他们竟又来提这骚主意!我一看当下脸色大变,随即把怀里的小格格交到母手上,回身下炕就福下说:“奴婢侍奉皇上时日尚浅,无德无能岂敢受这越份之举,还求皇上治奴婢的罪。”
“要朕治你的罪,那你倒是说说,自己到底错在哪里?”胤禛把本章随手掉在炕几上,又挥了挥手,我当下心直提上喉咙,就怕他是要母把小格格抱出去,不过接着他就张手把小格格抱进自己的怀里,我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既然他没让母把小格格抱出去,也就说他本不是想来找我吵架的。
我想了想从容说:“必定是奴婢平时言行有失,下面的奴才们才会有样学样。”
胤禛抬头对屋里伺候的奴才看了眼,奴才们立刻知情识趣无声的退了出去,我微微抬头,原想偷看眼胤禛的表情,好做应对,可才抬头就对上胤禛满是笑意的眸子。
“小格格你长了可千万别学你额娘,好的不学,尽学些奴才的察言观色!”胤禛话语里听不出半分责备,不过我仍然当下垂眸半是撒娇半是请罪道:“容儿原本不就是您的奴才嘛。”
“还奴才呢,也不知道是谁惹出一大堆祸事,又是谁给收拾的。”胤禛话语里免不了带上几分委屈。
因为福得太久,我的脚逐渐开始发麻,知道胤禛并没有真的生气,我当下委屈道:“四爷,容儿的脚好象没知觉了。”
“什么!”胤禛大为紧张道,他慌忙把小格格放在炕床上,几步走到我身边,扶着我就问:“你的脚又怎么啦?朕这就宣太医!”
我顺势靠在他怀中,连忙按住他的手说:“没事,不过是福下太久,有点发麻罢了。”
等我们回到炕边坐下,胤禛顿时黑下脸来训我说:“你的脚是能拿来说笑的吗?啊!?”
我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腿,低头嘀咕:“容儿的腿的确是麻了嘛。”
胤禛重重的哼了声,干脆把头扭了过去,我朝小格格看了眼,就见她这小灵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们,我轻轻拉了拉胤禛的衣袖说:“四爷您就别气容儿了嘛,您瞧来小格格都在担心我们了。”
我话音刚落,胤禛立马低头朝小格格望去,我就知道他这二十四孝的阿玛,尽知道疼他女儿,简直就是有了女儿就丢了我这生女儿的人!
“小格格乖,阿玛和额娘不过在说笑了。”胤禛抱起小格格就哄道。
我乘机扯着胤禛衣角就问:“真的不生气了吗?”
胤禛抬头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才低头闷声说:“原本就没想你置气。”
“那……”我说着把目光朝炕几上那本本章望去,胤禛顺着我的目光看这那本章,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手就点了下我的额头说:“你啊!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哈?”我愕然抬头,望着胤禛,就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胤禛见到我疑惑的样子,不禁失笑说:“容儿你刚才是不是想起,上年皇后被朕责备那事?”
他皇帝老爷是目光如炬,凡事多逃不过他老人家法眼,我自然也不敢骗他,再说这事情也没什么好骗的,当下便点了点头。
胤禛不觉叹了口气,然后才说我:“你啊你,现在看来你刚才请罪,倒真是请对了。你倒是合着那些奴才们来诬陷朕躬。”
若不是胤禛的口气轻松,我真给他这句话吓得当即跪倒,可我还是不知道胤禛为什么要这样说,胤禛见我仍旧是幅想不明白的样子,低头就对小格格说:“刚才阿玛还说少了句,小格格长大了,可不能像额娘这般愚顿。”
“四爷!”我到底是急了,我又是哪里犯傻了啊?
胤禛瞟了眼那本章才淡淡说:“他们是不知好歹,明知道这是你进来头一会生辰,即便要是做道场,难道还需要他们来牵这个头,朕切姑念他们对你也是一片孝心,暂且饶过他们这会。”
“那这本章?”我不确定地再追问道。
“留中不发。”胤禛伸手就把那本章递到我手上,等我收了才笑着说:“这些个奴才就知道讨你的好。”